第一章

我不信心電感應那一套，

但在公交車上見過那個男孩兒後，

我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總覺得，他是我兒子。

可是，我沒有兒子，

我隻有一個女兒，十年前，剛出世就夭折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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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和張濤是自由戀愛，體諒他家裏不富裕，我和他裸婚，一分彩禮都沒要。

卻不知道，我的體貼善解人意，全成了婆婆眼裏的自甘下賤。

“她是上趕子倒貼我家張濤，非要嫁進門的。你們別不信，我就是拿棒子打她她都不帶走的......”

聽到她這麼和鄰居炫耀，我又氣又怒。

和張濤抱怨，他哄我：“你別生氣，媽不會說話可心不壞，我去說她。”

我躲在門後偷聽，聽到張濤說：“媽，你也別太過分了。真要把淑芳氣走了，我還上哪兒找不要彩禮的媳婦啊！”

婆婆哼哼：“她想走就走唄！她前腳出門，你後腳就能又給我帶回個不要錢的兒媳婦！誰叫我兒子這麼本事！”

張濤低笑：“那倒是......”

我大怒，衝進去要和他們理論，一張嘴卻“哇”的一聲吐了婆婆一身。

張濤嚇了一跳，婆婆還在一邊陰陽怪氣：“死丫頭故意的吧......”

我懷孕了，卻沒有想象中開心。

但為了肚子裏的孩子，我還是忍了委屈。

打我顯懷，婆婆總是盯著我的肚子：“肚皮尖尖可不像懷的男孩呀！我和你說，白淑芳，我家是要孫子的，你要懷的是女孩兒，趁早給我打掉。”

“媽，看肚子分不出男女的。再說，男孩女孩都是我和張濤的孩子，有什麼區別。”我想講道理。

婆婆白眼：“我隻要孫子，白淑芳，你要是生女兒，就趁早給我滾......”

我又氣又委屈，張濤卻是皺眉道：“老人家嘛，想要個孫子也是正常。”

我氣極，“你們老張家有皇位要繼承啊？還隻要孫子——哼......”

張濤聲音也高了：“淑芳，我媽一個寡婦帶大我不容易，你就不能順著她點嗎？”

“她不容易我容易了？張濤，我是想要孝順婆婆的，可要是她一直這樣，那我們不如就分開住吧！”

“你怎麼又鬧呢？”張濤眉頭緊鎖，“我們哪兒有條件買房子搬出去住？結婚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這條件，為什麼現在來為難我？”

“我為難你？”我還想再說，張濤卻轉身就走。

我伸手拉他，他反手一甩，我直接跌在地上，他理都不理。

這晚，我自己哭了很久，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嫁錯了。

第二天，張濤買了我最愛吃的麻辣燙哄我。

才吃兩口，我的眼淚就滾下來，一肚子委屈。

張濤好言相勸，又像是戀愛時那樣哄我。

還沒哄幾句，婆婆就進門來：“怎麼吃這種東西？小攤子的東西，不健康又不衛生，我大孫子怎麼能吃這個？”

我捏緊了筷子。

張濤瞥見，立刻笑著去推他媽：“媽，偶爾吃一兩次也沒什麼的。”

見他護著我，我的心氣又順了，張濤再勸我順著他媽些時，我哼哼著沒有反駁。

這麼過了幾天，婆婆突然說帶我去夜市買孕婦服，我以為她是故意示好，哪知道她帶著我穿過夜市，拐進了縣醫院後院。

我還有些奇怪：“媽，你是哪裏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咱們先掛號......”

“不用那麼麻煩。”婆婆拖我進了B超檢查區。

夜已深，她特務對暗號似地敲了兩長三短。

一個中年女大夫探頭出來，警惕地看我們。

“大夫，李玲玲介紹我們來的。”

大夫點點頭，讓我們進門：“要不是我表妹介紹，我是不會幫你們的，規矩知道吧？”

“知道知道......”婆婆推我上檢查台，“來都來了，早點知道是男是女有什麼不好......”

我隻能勉強接受。

冰冷的探頭滑過微鼓的小腹，感覺怪怪的，我的心揪起來。

不過片刻，就檢查完了。

大夫沒說話，隻是伸手。

婆婆會意，立刻塞過去一張。

大夫這才說：“是個女孩兒。”

婆婆的臉色立刻變了，咕囔：“我就知道是個賠錢貨，我就知道......”

我的臉色也不好看。

下了檢查台，我要報告。

大夫眼一翻：“懂不懂規矩？哪有什麼報告？”

我還想說話，婆婆一把扯了我就走。

張濤回來，三司會審一樣。

婆婆用力拍桌子：“不打胎就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