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看他那幅支支吾吾的模樣,警惕起來用身體擋住床上的慕煙溪,等著自己的人去把村子裏有車的男人叫來。
指望突然出現的這幾個凶神惡煞救人還不如指望自己呢。
傅沉想要再說點兒什麼,可是卻又拿不出證據,隻能沉默的帶著自己的人跟在那輛小破車的後麵。
村子裏的老張看到病人的情況,一路將車開的飛快,橫衝直撞的闖進了縣醫院。
“醫生,快救人,我們村兒有人昏倒了,還吐了血,你快給看看是怎麼回事兒。”老張一進來就對著門診室的護士喊叫。
沒一會兒幾個醫生便跑了出來,直接將人推進了急診室。
傅沉看著破敗的小醫院,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不相信這破地方能治的好病。他在心裏思索著,等人醒了,無論如何都要將她帶走。
這三天的時間讓他明白就算兩個人之間隔著家族的仇恨,他也不願意放開慕煙溪。
如今當年的罪魁禍首都已經死了,活著的人應該朝前看,好好過日子才對。
慕煙溪那麼喜歡他,就算是咬著牙離了婚,還不是會想自己想到吐血。
他也在外麵沒日沒夜的找了三天,這次就算是扯平了。
隻要以後慕煙溪不吵不鬧,他也不是不能和她和平相處。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病人從急診室出來了。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將口罩向下打量著守在外麵的一群人。
主持第一個衝了上去。“她是住在我們尼姑庵裏的施主,她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吐血?”
“血癌晚期,等人清醒了,護士會把人推去病房,我勸你們還是多和她聊聊,看看有沒有親人朋友聯係一下,也是時候商量後事了。”
“你說誰?誰要商量後事?”傅沉被村子裏的人排擠在外,聽醫生說話都斷斷續續。
醫生被圍在裏麵,以為是村裏人詢問下意識的歎了口氣。
“就是你們送來的那個女孩,血癌晚期就算現在開始化療最多隻能活三個月。你們還是聯係一下他的家人吧,別讓姑娘最後的時間還留有遺憾。”
“你少胡說八道,她活的好好的,怎麼可能會得血癌?”傅沉不願相信,明明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人,怎麼可能今天說死就要死了。
絕對是醫生誤診。
就說這小醫院沒用,治不了病,這些無知的村民還非要把人往這兒送。
傅沉發瘋般的推開所有人試圖闖進手術室,“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趕緊闖進去把人給我搶出來,再這麼下去,人沒死到被他們給弄死了!”
被醫生和護士阻攔的傅沉生氣的朝著周圍無動於衷的保鏢怒吼。
保鏢端著飯碗,不可能真的什麼都不做,可這裏又是醫院,要真是惹出了什麼事,他們也承擔不起後果。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直到手術室裏的護士將人推了出來。
病床上的慕煙溪已經醒了,隻是渾身都沒有力氣。
“人已經出來了,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她本人。”醫生不喜歡胡攪蠻纏的病人家屬,尤其是像瘋了一樣的傅沉。
“慕煙溪!”傅沉甩開困住自己的兩個醫生,朝著病床跑去。
他叫喊的聲音把人嚇了一跳。
慕煙溪睜眼閉眼幾個輪回都不敢相信傅沉會出現在眼前。
是在做夢嗎?
如果是夢就趕緊醒吧。
她已經不願意再見到這個人了。
“慕煙溪,剛才那個庸醫說你得了血癌還是晚期,都是假的,對不對?都是那個庸醫在騙人,對不對?你快告訴他們,你沒有生病。”
傅沉跟著被推動的病床往病房裏去,說話的聲音染上哭腔。
“他說的沒錯,我的確是血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慕煙溪也接受了他出現的事實,這件事他也沒打算一直瞞著既然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那就一並說了吧。
隻是苦了收留她的人,今天她吐血昏迷,一定把她們嚇了一跳。
村子裏每天就那麼幾趟車,大半夜他們還將他送到了縣裏的醫院,真的是辛苦了。
慕煙溪閉著眼睛愧疚的眼淚無意識的湧了出來。
好不容易把病人送到了病房,護士叮囑大家在陪護中要保持安靜,還要時刻關注病人的情況,若有異常按鈴或者直接去護士站叫人。
“好的,護士。”主持朝著對方行了個佛禮,將人送到門口。
此刻站在角落裏的傅沉已經安靜了下來,他原本以為慕煙溪臉色慘白,虛弱無力,是因為受不了生活的苦,從來沒想過是因為生了病。
他這段時間在做什麼呢?
故意給慕伯父停藥,故意讓她淨身出戶......
傅沉抬頭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她正淚眼婆娑的像那幾個尼姑和村民道歉,口口聲聲說著給他們添麻煩了。
高高在上的慕煙溪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居然會給別人道歉,還會體諒別人的辛苦。
不應該是這樣的。
“跟我回去,我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我們好好治病,好嗎?”傅沉做不到看著她如此卑微,走過去盡可能溫柔的提議。
“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沒有管我的資格。”慕煙溪舍棄所有離婚為的不就是這個嗎?又怎麼可能因為他這一句話回頭?
如果此刻回頭了,之前所做的那一切便都成了笑話。
傅先生還想像之前那樣把我囚禁在房間裏嗎?可我對那樣的牢籠並不感興趣。”
慕煙溪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似有若無的掛在嘴角。
“之前的事是我的錯,你跟我回去好好治病。我答應過爸爸要照顧好你的,我怎麼敢食言呢?”傅沉的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有什麼不敢的,反正我爸也已經死了,你恨了他那麼多年親手斷送了他的命,你應該解氣才對。至於對他所做的那些承諾,也應該隨著我爸的死消散。”慕煙溪不願意再和他扯上任何的關係,甚至將被子拉高將整個腦袋都蓋住。
生病的事情已經戳穿,再裝下去也沒意思。
她再用言行告訴傅沉,自己寧可死在荒郊野裏,也不願意再回到他的身邊。曾經甘之如飴的位置如今不過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