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巨響。
兩車相撞,火光衝天。
慕煙溪視野迷糊,鮮血從頭蜿蜒而下。
她顫顫巍巍的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則電話,屏幕顯示——老公。
耳畔不斷傳來群眾的聲音。
“快救人!”
“病人”
“......”
慕煙溪嘴角咳出血來,巨大的疼痛好似要將她的五臟六腑給撕·裂般,她手顫顫巍巍的握著手機,緊貼耳畔,“阿沉,接電話......”
死亡的恐懼猶如巨大的海浪將她溺死,她聽著那邊無邊無際的嘟音,卻始終沒有要接通的意思,在這一聲又一聲中,她的恐懼更為強烈,現在對她最好的鎮定劑就是傅沉的聲音。
而就在她打了第四通電話後,那邊回答她卻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慕煙溪心臟瞬間被挖空。
眼眸裏的光一點點熄滅。
傅沉應該是去股東大會的路上太忙了,所以才沒有接她的電話吧。
她自我安慰的想著。
最終因為太痛,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
“嘀嘀嘀——”
冰冷的儀器響動著,慕煙溪睜開了煙,她口上帶著呼吸機,睫毛發顫。
“轟隆——”雷聲滾動。
慕煙溪睜開迷茫的雙眼,忽然吱呀一響,外頭走來一道男人的身影,挺拔薄削的身形站在隱匿的燈光下,雷光照亮他陰鷙薄冷的麵容,那堪比神祗的五官,此刻眸光冷漠決絕的看著她。西裝革履,滿身矜貴,卻透著一股冷邪。
“阿沉。”慕煙溪喉頭嘶啞幹涸,眼睛閃著光,欣喜地扯動了嘴角,“你終於來了,股東大會結束了嗎?”
傅沉冷看著她蒼白的臉,滿目冷然,隨即拿出了一份文件,遞到她的跟前。
“根據股東大會的投票選舉,一致推選我為新的ceo,你缺席了這場股東大會,所以自動棄權。”
她整個人如遭雷擊的看著那審判的結果。
一雙眸子不可置信地落在傅沉身上。
傅沉作為慕氏集團的養子,她的丈夫,他可以身居高位,可以是公司的二把手,但此刻他卻取締了她要擔任的位置!
這是為什麼?
慕煙溪看著這個與她朝夕相處十五年的男人。
一個可怕的答案,在她腦海振聾發聵,她忽然覺得呼吸困難。
她知道傅沉對這段婚姻,一直抗拒,婚後也對她非常冷漠,這些她都可以忍受。
但是,為什麼要這麼狠?
她心中劇烈一痛,嗓音嘶啞,“為什麼......你想要慕氏我可以給你,為什麼要這樣處心積慮的對我,對慕家......”
“你們慕家真是好大的忘性。”傅沉冷冷地抵了下唇,一勾,一笑,那眼睛就像是妖邪般看著慕煙溪,“當初你爸害得我家破人亡,後來你又害得白妤殘疾出國,你爸還恬不知恥的逼迫我娶你。”
“你都忘了?但我沒有。”
他嗓音寡冷,目露冷譏。
當年傅沉的父親在慕氏集團名下房地產購買了一套房,但因為偷工減料,導致樓塌,他們一家三口都被埋在了地下,隻有傅沉幸存。
而她父親當時剛剛接管慕氏,監管不力導致了這件事的發生,他為了鎮壓這樁醜聞,將傅沉收養,並給了受害者家屬一筆極高的補償,這才讓慕氏從輿論中轉危為安。
慕煙溪看著他幽冷譏諷的眼睛,隻覺得心頭震動的厲害。
可是害莊白妤則是無稽之談,她根本沒做過。
可是看著傅沉那冷冽的表情,慕煙溪心中一片淒然,她知道現在說什麼他都不會信。
她張了張嘴,聲音暗啞,“阿沉,今天的車禍,是你做的嗎?”
聞言,傅沉隻冷冷一笑。
頓時,慕煙溪便了然,她的心像被人掏了一個大洞,冷風穿堂,巨大的背叛感讓她痛不欲生,她那麼信任他,他卻如此對她!
隨後傅沉將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上麵赫然寫著《慕氏集團股權轉讓書》,”你現在手底隻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可以用市場價來收購你手底的股份,這是合同你過目一下。”
“不...我不要。”慕煙溪咬著唇,拒絕。
傅沉太狠了,竟然想將她徹底趕走。
傅沉冷冷的將那股份轉讓書扔在了她身上,一把扣住了她的下顎,嗓音輕輕貼在她的耳畔,“慕煙溪,簽字吧,簽字你那個在ICU的爹才有人救。”
那赤條條的威脅,一個字一個字落在她的心尖。
她第一次感受到枕邊人的可怕。
她跟他一起長大,卻從不了解他。
慕煙溪攥進了手指,“傅沉,你就這麼恨嗎?”
傅沉冷眸的看向她,隨即冷的一勾,“恨之入骨啊......”
一字一頓,像是一把刀在她身上淩遲,細微入骨的痛,她手指攥緊,被他捏住的下頷,痛的不自覺地浮現眼淚。
她看著他那淩厲漆黑的眸底,呼吸不暢:
“哥…哥哥,不要......”
她聲音止不住發顫。
聽著哥哥兩個字,他厭惡地蹙了眉,一把甩開了她的臉,“慕煙溪,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你和慕家人一樣歹毒,你害的阿妤一輩子,也用一這輩子來還吧。可惜了,這次車禍沒有落得個殘疾,但不急,我陪你慢慢玩......”
慕煙溪背後起了涼意。
而他拿出筆,放在她的手心,“簽字,想想你快死的爹。”
慕煙溪看著那股權轉讓書,眼睛的淚意浮出,她知道,眼前的人這麼多年的偽裝在這一刻徹底撕下,他不再是她的丈夫,她的養兄,他隻是一個複仇者。
她熱淚模糊了視線,想起她的爸爸,她已經一無所有了,不能再失去爸爸了。
最終她一筆一筆的寫下自己的名字,直到簽完的那一刻,眼淚徹底決堤。
“別哭,”男人嗓音忽然帶著幾分蠱惑的溫柔,他粗糲的指腹摩擦過她的眼淚,不緊不慢道,“這才是開始,你長大了,哥哥該給你介紹份新工作了。”
說完,他薄唇一勾。
慕煙溪隻覺得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