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之得到消息前來八方客茶館與容君弈會麵。
聽完容君弈的話,他道:“確實有太多的疑點,但除了她之外,也無人對謝祈年仇恨到這個程度。”
縱然容君弈不願意相信背後是陸婉清在操縱這一切,但現在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
如果這件事放在之前的話,或許他也不會懷疑到陸婉清身上。
畢竟陸婉清隻是一個愛闖禍,喜歡折磨容君弈的廢柴。
可在謝祈年和喬錦玉這件事上,陸婉清可謂是大義滅親,毫不留情,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因此還牽扯出了謝祈年醉酒殺人的案子。
從一開始大鬧醉香樓,到大理寺爭辯,再到謝祈年被鬼魂索命,看似沒有關聯,實際上這一步一步都是在她的預料之中。
加上他同陸婉清下過一局棋之後,更加確定陸婉清遇事比他還沉穩鎮定。
但這也表明陸婉清並沒有看似這麼簡單,她隱藏這麼久,對容君弈是否存在危險,都是需要他來考量。
“以她的性子,肯定受不了背叛,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顧宴之這麼說,希望能化解陸婉清在容君弈心裏雖然任性但很單純善良的印象。
良久,容君弈緩緩開口,“這才是她,這才應該是她。”
陸婉清不需要委曲求全,更不需要畏手畏腳。
她應該做一個敢愛敢恨,麵對背叛者果斷丟棄的人。
顧宴之趕緊喝了一口茶,合著他剛才說的話都是多餘的唄。
反正不管陸婉清是好是壞,在容君弈眼中,她就是最好的。
“丞相舍不得謝祈年,所以肯定會去求皇上,要是沒能如你所願丟了性命,你打算怎麼做?”
容君弈垂眸,摩挲著手中茶杯,“重要的不是我怎麼想,而是她心裏怎麼想。”
如果陸婉清要謝祈年死,就算有皇上庇護,他也會殺了謝祈年;可要是陸婉清想留他一命,那他就留謝祈年一命。
顧宴之偷偷翻了個白眼,他還不如不問。
“這件事喬尚書必定也有所參與,王爺該不會又要看她的意思來決定是否給喬尚書一個教訓吧?”
劉耀的父親是禮部郎中,也就是在喬尚書手下辦事,能說服劉大人把自己的兒子交出去,喬尚書肯定功不可沒。
“查!”
容君弈簡短的一個字,顧宴之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王爺放心,雖然我作為刑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侍郎,但摸清底細和調查線索這種事我最擅長了,隻要跟喬尚書有關的一絲一毫,我都不會放過。”
好歹他也是正兒八經中了狀元的,要是沒點本事,如何跟容君弈齊頭並進。
喬尚書這些年為謝丞相辦了不少事,隻要稍稍一查,免不了懲罰。
“不過,喬尚書可是她的姨父。”顧宴之就怕容君弈動惻隱之心。
容君弈放下茶杯,“遲早會派上用場。”
對付喬尚書不過是時間問題,當然,陸婉清的意見,是他對付喬尚書程度高低的關鍵。
顧宴之挑眉,他就知道但凡會讓陸婉清不高興的人和事,容君弈都會掂量三分。
與此同時,身處在醉香樓的陸婉清也知道了謝祈年案子的結果。
她望向窗外,街上依然人來人往,不會因為誰死了誰離開了,生活就過不下去了。
房掌櫃給陸婉清端來清茶,“王婆子他們想來感謝王妃,被我打發走了,隻可惜,他身份太高,恐怕不能讓他一命還一命了。”
陸婉清嘴角輕扯,眉眼間卻盡顯清冷,“他會付出代價的!”
“對了王妃,這是身著一襲白衣的公子留給王妃的信。”房掌櫃將信遞到陸婉清手上。
陸婉清接過信,又塞給房掌櫃一個錢袋,“好好安頓王婆子一家。”
“是。”
房掌櫃接過錢袋便退下了。
陸婉清這才打開信封,是夜影寫給她的,上麵就一句話:計劃成,莫忘錢。
夜影這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將剩下的餘款補齊。
她之所以知道夜影消失於江湖之後,就隱身在黑市的鑄造坊,是因為前世謝祈年曾用夜影收養的孩子逼迫夜影現身出手。
這一次,她直接找到夜影,跟夜影做了一筆交易。
夜影身為一名殺手,隻要出價者高,他就聽誰的話,但人一旦有了牽絆,錢財對於夜影來說,都是小事了。
他過了二十多年刀尖舔血的生活,現在的生活是奢侈也是他希望的。
可到處都有人搜尋他的下落,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與其躲躲藏藏,倒不如現身。
陸婉清的出現,正好給了他這樣的機會,在外人眼中,也隻會認為夜影的雇主不僅有財還有權,一般人也就不敢再打他的主意。
他也可以像往常一樣過自己的生活。
但夜影也問過她,為什麼要幫他?
她的回答很簡單,因為她也需要夜影,更要用同樣的方式,讓謝祈年付出代價。
所以她和夜影的第一個合作就是,她出錢,讓夜影找到謝祈年達成交易,假裝去大理寺刺殺劉耀。
當時夜影還笑著說,頭一回收到假刺殺的任務。
不過,跟讓夜影信任陸婉清的一點是,陸婉清可以用自己的勢力幫助夜影收養的孩子過常人生活,而不被發現。
如此一來夜影便不會有牽絆,也受不到任何人的威脅。
或許夜影心裏還會對陸婉清存在一些擔憂和疑慮,但日子長了,他總會知道陸婉清對他不會有任何威脅。
在離開醉香樓之前,陸婉清給房掌櫃留了一個信封,“把這個東西交到上麵的地址上。”
“西城街酒坊。”房掌櫃看了眼後,嘴上念叨著,“王妃放心,我一定辦到。”
酒坊是舅舅送給她的生辰賀禮,而且陸婉清跟夜影之前就交代好了,以後有急事的話,就傳信到醉香樓,反之,就傳信到酒坊。
陸婉清回到弈王府,巧雲就把謝祈年被判流放的事告訴她。
流放?
看樣子皇上還是念及謝丞相為朝廷所做的貢獻,決定免去謝祈年的死罪。
陸婉清站在廊下,目視著遠方,喃喃道:“留他一命,也好。”
不巧,這句話被正要詢問陸婉清意見的容君弈聽到。
看來,他不用問,陸婉清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