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定成夫婦左思右想,心裏終究感覺有些不安。
“將軍,前不久封隆和明溪傳信來說做生意,正好路過都城,明溪和清兒關係還不錯,要不趁著機會讓明溪探探清兒的口風?”趙月提議道。
趙封隆是她哥哥的兒子,也就是她的親侄兒,古明溪是她的侄兒媳,之前有段時間下江南,陸婉清跟古明溪相處的還不錯。
畢竟在都城,和陸婉清交好的貴女幾乎沒有。
陸定成眼下也想不出別的法子,“就這麼辦了。”
倘若事情真如他們所想的那樣,趁著他們尚還能替陸婉清收拾殘局,也好向容君弈賠罪。
翌日,天還沒亮,陸婉清就被噩夢驚醒。
自從重生後,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同樣的夢,夢到容君弈被謝祈年殺死的場景。
她緩了緩神,將額頭上冒的冷汗拭去,卻發現床的另一側依然沒有容君弈的身影。
容君弈是不習慣她現在的轉變,還是不願接受一個曾跟謝祈年糾纏不清的她?
她隨手拿了件大氅披上,走出門去。
以前她不曾來過主院,更不知主院竟種了一棵石榴樹,看石榴樹的大小,應該有些年頭了。
她來到石榴樹下,借著月光看到了石榴樹上開的正好的石榴花,可見樹的主人把它照顧的極好。
不過,一個好奇心在腦子裏一閃而過,往年的石榴熟了,容君弈都是給誰吃了?
清晨,當陽光灑落在大地每個角落,一晚上的入眠,人們精神抖擻的幹著自己的事。
容君弈進入院子,本還在房間門口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回頭就看到了石榴樹下躺在搖椅上沉睡的陸婉清。
“王......”
丫鬟給容君弈送來衣物,剛開口,就被容君弈製止了。
他抬手讓丫鬟都退下,生怕擾了陸婉清的清夢。
他輕輕的走過去,將掉在地上的大氅拾起,重新給陸婉清蓋在身上。
本想轉身就走,可不知為何竟又在搖椅旁蹲下身,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陸婉清熟睡的模樣。
最終,是池沐的出現,把他從這一刻安寧中拉了出來。
出了主院後,他又吩咐巧雲,在陸婉清沒睡醒之前,不要進去打擾她。
“王爺,大理寺那位招了。”
招了?
“顧宴之已經動手了?”
按理說顧宴之沒這麼快下手才是。
池沐搖頭,“顧公子還沒動手,聽聞昨夜謝丞相派人前去刺殺劉耀,被人救下後,就把實情全都說出來了。”
容君弈沉思了幾許,“不對,丞相這個時候不會動手,他若動手,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也就是說,有人暗中操縱這一切,就是為了讓劉耀說出事實,可這件事畢竟跟丞相有關,誰有這麼大膽子?”
池沐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
容君弈卻回頭看了眼主院,他希望是他多想了。
“先過去看看。”
無論在什麼時候,他都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
不過,來到大理寺後,謝祈年竟對自己派殺手刺殺劉耀沒有否認。
短短兩日不見,謝祈年整個人神經恍惚,“他不能留,他要是活著,遲早會說出真相,隻有死人,隻有死人才能一直保守秘密!”
“所以你並不否認昨夜派了殺手前來刺殺劉耀?”沈大人神情嚴肅道。
謝祈年猶如瘋了一般,“我可是花了重金,可是他為什麼沒死?!”
夜影號稱江湖第一殺手,居然連一個小小的劉耀都沒有殺死,簡直可笑!
“本官問你,你為何要派殺手刺殺劉耀?”沈大人追問。
現在隻要謝祈年說出事實,那麼這件案子放可水落石出。
卻在謝祈年就要回答的時候,謝丞相趕來了。
“沈大人有所不知,小兒前夜做了一場大夢,整個人精神有些恍惚,他的話不可當真。”
“沒關係,本王正好把章太醫請來了。”容君弈帶著章太醫走進大理寺。
謝丞相麵色陰沉,卻還堅持道:“多謝王爺體貼,小兒還是下官帶回去醫治就好。”
容君弈冷著臉,全身上下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嚴,“丞相這麼做不僅無法洗清二公子身上嫌疑,恐怕還會落人口舌。”
說著,他抬抬手,直接讓章太醫給謝祈年診脈。
“爹,爹快救我。”謝祈年害怕的向謝丞相求救。
可麵對容君弈的威嚴,謝丞相卻不敢多說。
滿朝文武,唯有容君弈是謝丞相較為忌憚之人,不僅是因為容君弈手段狠辣,更是因為容君弈手上有著令人人都畏懼的兵權。
章太醫診完脈後,向容君弈稟告:“回王爺,二公子隻是受到了一些驚嚇,並沒有嚴重的病症。”
容君弈冷眼輕抬,“這麼說來,二公子的精神狀態沒問題,那他的話也不用質疑。”
他收回視線,麵向沈大人,“沈大人隻管繼續審案,本王在這兒,倒要看看誰敢造次!”
一時間,大理寺內外出奇的安靜。
劉耀供述了被推出來當替罪羊和目睹謝祈年醉酒殺人的事實,而謝祈年也說出了買通殺手刺殺劉耀,就是為了防止劉耀將他供出來。
謝丞相聽到這兒,整個人都快癱倒了一般,隻是還努力強撐罷了。
醉酒殺人的案子就算是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至於謝祈年最後的結果是否還有變故,就看謝丞相要如何為謝祈年去向皇上求情了。
“王爺針對小兒,莫不是因為弈王妃的緣故?”謝丞相強壓著內心的悲痛與憤恨。
容君弈連眼睛都懶得抬一下,語氣冰如冷窖,“她之所愛,我必護之,她之所棄,我必毀之!”
“不過,他配嗎?”
在容君弈的眼裏,謝祈年連給陸婉清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就算陸婉清不愛他,但能配得上陸婉清之人,必定是這世上各個方麵都非常優秀的人。
而謝祈年,除了那點野心和歪門左道的小心思外,有什麼?
容君弈渾身犯寒般的湊到謝丞相跟前,“當初謝祈年究竟是如何接近王妃的,相信丞相心知肚明。”
他這是在警告謝丞相,不要再往陸婉清身上打主意,不然下一次就沒這麼好運了。
謝丞相眼睜睜看著容君弈的馬車在眼前消失,卻除了恨,什麼也做不了。
但他相信遲早有一天會讓容君弈和陸婉清為今日付出代價!
然而對容君弈來說,今日的一切,太順了,順的讓他都覺得這背後沒那麼簡單。
謝祈年所說的夜影,已經在江湖失蹤了那麼長時間,為何又突然出現?
難道真的隻是巧合?
就算不是巧合,被謝丞相關在府上的謝祈年,又是如何接觸到夜影,買通他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