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山河庭半山別墅的二樓臥房內。
蘇卿纖細的身形蜷縮在灰色的被子裏,長發被挽成鬆散的丸子頭,露出白皙如玉的修長脖頸,弧形性感的鎖骨勾著黑色的真絲睡裙。
幾天來的厭食煩悶讓她的身體很不舒服,渾渾噩噩的半睡半醒間,忽然感覺身邊的位置下陷。
傅延年回來了。
他溫熱的指尖撫摸上她的麵頰,溫熱的氣息讓人忍不住靠近。
小腹收縮微微的刺痛,讓她陡然想起白天偷偷扔掉的驗孕棒上醒目的兩條紅杠。
她慌亂的摁住了試圖拉扯她衣服的大手。
“傅延年,我不舒服,今晚能不能不。.”
男人的動作粗暴,何況他還喝了酒。
剛有雛形的寶寶,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興趣被阻止,男人用手臂撐在她的頭頂上方,薄唇勾動間蕩開邪魅的冷諷。
“蘇卿,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你是來贖罪的,沒有權利拒絕!”
低啞性感的聲線,不屑的嘲弄撕扯著人心。
蘇卿的身體瞬間僵住。
十三歲那年,父親為了一個項目飆車狂追求合作,卻造成對方車毀人亡,而他逃之夭夭,隻留下病重的母親和年幼的她。
債主臨門,逼得母親沒撐多久也撒手人寰。
那年,她孤苦伶仃杵在墓地裏無家可歸,卻機緣巧合遇到了傅延年,後被他帶回了山河庭。
他養著她,供她讀書生活,還在她畢業那年安排她做他的貼身秘書。
有一次因傅延年對她的禁錮,他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吵,而後那些被時光掩埋的真相赤裸裸的撕開在她的麵前,滿目瘡痍。
她一直想不通,為什麼這個男人照料著她的一切,卻對她不冷不熱。
她一直覺得是自己不夠優秀,才會不被喜歡。
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被她父親追車至死亡的那個人,是傅延年的爸爸。
所有美好的夢想和愛慕,最終都被一句“做情人贖罪”困在了床笫之間,再無其他可能。
她甚至都不敢告訴傅延年,她答應他贖罪的要求,更多的是因為,她喜歡他。
從青春懵懂開始,她的心裏眼裏便隻有他。
翻滾的情緒被很好的控製著。
在那雙灼熱的冰冷黑眸下,蘇卿緩緩抬手,主動勾住了傅延年的脖子。
惑人的幽香,柔軟無骨的身體,隻一刹,便燃爆了所有的情緒。
傅延年不悅被撩動,大手毫不客氣的捏住了蘇卿的下巴將她摁回床上。
“不是拒絕嗎?看看你的樣子!”
她不想情動,可麵前的男人,是她青春裏所有的夢啊!
......
很久之後,房間裏終於沒了動靜。
蘇卿想去洗洗卻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了,癱軟在床上被傅延年從身後環住。
狂亂的心跳緊貼的身體,親密無間的距離,總讓蘇卿有一種被深深眷戀著的錯覺。
“迎雪要回來了!”
傅延年沙啞的聲音慵懶的響起,帶著饜足後的隨意。
蘇卿的手陡然停住,片刻後乖乖落了回去,緩緩的握緊了褶皺的床單,卻依舊遏製不住心口的疼。
納蘭迎雪,納蘭家族的小公主,傅延年從小訂下的未婚妻,也是那個有絕對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她是回來履行婚約的吧。
那自己這個情人,是不是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久困牢籠的靈魂,似乎因為這個消息而雀躍輕鬆。
可卻無法在嘴角凝出笑意。
真的......開心嗎?
她的指甲狠狠的掐進肉裏,最後,還是身體的疼痛勉強蓋過心裏的疼。
緩和許久,她輕輕呼了一口氣,盡量讓語氣平淡。
“我隨時都可以離開!”
在這個時候告訴她這件事,應該是讓她主動走的意思吧?
整整十年的時光,山河庭的每一處都曾經被她當做家,可這裏終究不屬於她。
蘇卿不想做無趣廝鬧的女人,而且,傅延年也絕不是她可以廝鬧的對象。
身後的男人並沒有說話,隻是將放在她小腹位置的手抽了回去。
這是默許了嗎?
蘇卿苦笑,心中蔓延著自嘲,酸楚的情緒有些壓不住,她趕緊閉上了眼睛,拚命告訴自己,不想便不會再難受。
神經的緊繃、身體的疲憊讓她很快睡去。
黑暗中,傅延年看著再次蜷縮成團的女人,眼底閃動著複雜的神色。
十年前的那個雨夜,他站在父親的墓碑前,聽到了女孩無助的痛哭。
他知道,女孩的母親死了。
可那個肇事的男人卻依舊沒有回來。
他無處宣泄的恨意促使著他走向對方,卻看到她瘦弱的身體昏死在青石板上。
他當時在想,就這樣讓她死去,會不會是對那個男人最大的懲罰。
可是緊接著他又生出更完美的計劃。
他把女孩帶了回來,嬌養著,控製著,看著女孩對他越來越依戀,看著女孩青澀純粹的歡喜熱烈綻放,看著她在得知真相後痛苦絕望的選擇迎合......
一切都不會失控!
可是該死的!
她竟然敢說隨時可以離開?
說的如此風輕雲淡!
誰給她的膽子和權利!
他偏執的將人抱進懷裏,不顧對方的不適嚶嚀,以強勢圈禁的姿態,終於安撫住內心狂亂的煩躁。
嗅著她發間的清香,疼痛的神經緩緩放鬆,人也隨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蘇卿渾身酸疼的醒來,傅延年已經不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