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紮著看了看時間,七點半。
傅延年一直都有晨練的習慣,這會估計在三樓健身房。
昨晚的衣服已經不能穿,她索性赤著身體去了洗手間。
黑發隨意搖動,蹭過青紫痕跡,蓮足之上雙腿修長,在晨光肆意中,宛若墜落凡塵的精靈。
小腹的墜疼有所緩解,掌心輕撫,並不能感覺到什麼,卻讓她荒蕪的內心生出一絲絲的甜蜜幸福。
那是她和傅延年的孩子。
她知道他絕不會要這個孩子,可這並不重要。
納蘭迎雪已經回來了,他會結婚生子,從此與她一別兩寬,再不會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這個孩子,便是她一個人的。
胃裏再次翻滾起早孕的不適,痙攣酸脹讓她連番幹嘔,稍作緩和,她下樓做了早飯。
牛奶配蔬菜三明治,清淡又有營養。
剛剛準備好,傅延年的腳步聲就在樓梯口響起。
她將給他準備的咖啡牛排端了出來,隨後在傅延年的對麵落座。
男人穿著深灰色的西裝,姿態優雅禁欲,和晚上的瘋狂激烈簡直判若兩人。
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著刀叉,切割時候的動作,勾動著腕部的線條,精致的袖扣間或折射出絢麗的光彩。
俊逸高冷的氣質,如生人勿進的煞神,卻又像極了普度眾生的神祇。
她斂下情緒咬了一口寡淡無味的三明治。
傅延年黑眸抬起,落在她的手邊。
這女人不是最討厭喝牛奶嗎?
他眉心微皺,不願多浪費心思,吃過飯後拿出手機找到和納蘭迎雪的微信對話框,直接複製轉發給了置頂的蘇卿。
“這是迎雪要入住的公寓,你負責布置!”
蘇卿本就發澀的嘴巴,越發的苦,她艱難下咽,單手點開了信息。
十幾條信息,有照片有文字。
大到設計的風格、家具的牌子,小到窗簾的顏色、擺件的位置,事無巨細,可見用心程度。
手機的藍光刺的眼睛生疼,連接著心口也跟著疼了起來。
她一直以為,這個救她於水火的神祇,是一個無人可接近的煞神,沒有誰能被他所愛。
可顯然是她想多了。
他並不冷,也不是不懂溫柔浪漫,隻不過這些,並不會對她做罷了。
“好!”
她是傅延年的貼身秘書,無論是在床上還是在床下,他交代的所有工作,她都沒有資格拒絕。
清清冷冷的嗓音,毫無波瀾的神態。
傅延年看著對麵女人巴掌大的小臉,胸口無端升起一股怒火。
大手輕輕落在桌麵上,一下一下敲動。
每一次他想事情,都喜歡如此。
蘇卿味同嚼蠟,強迫著喝下半杯牛奶,胃裏已經在抗議,不停翻滾著酸水,帶動著心口疼痛的酸脹,她怕失態,匆匆結束進餐。
起身離開的時候,還是想讓自己徹底死心。
“我是不是可以從這裏搬出去了?”
她身形纖瘦,淡藍色的長裙將人襯托的越發清冷絕塵,精致的五官,笑起來的時候乖巧柔美,可自從兩年前兩個人突破了那層關係後,她便很少再笑。
傅延年敲擊的手頓住,幽暗的眸光瞥了過去,一股無形的威壓,讓蘇卿的後背瞬間僵直。
她很了解對方的脾氣,此刻卻又有些摸不準他不悅的原因。
納蘭家和傅家齊頭並肩,勢力不分伯仲。
既然兩家要聯姻,以傅延年的理智,任何有損這種關係的人都該被掐斷。
晃神中,一隻大手陡然襲來,將她狠狠的拽了過去。
她驚呼著想護著小腹,人卻已經被傅延年緊緊扣在懷中。
“你太高估你的價值!區區兩年,你以為你的罪就贖完了嗎?在我沒原諒你之前,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山河庭!”
他狠戾的眼神讓蘇卿皺起了眉頭。
“傅延年,我可以做你的情人,但不會做你婚姻的小三,這是我的底線!”
她說完奮力掙開了鉗製著她腰間的大手,決然離去。
懷中溫香軟玉消散,熟悉的幽香殘留在空中。
傅延年心口凝滯的暴躁卻忽地寧靜下來。
他是因為納蘭迎雪再和他置氣?
......
從山河庭出來,蘇卿沒有直接去鳳棲灣,而是轉向了市中心醫院婦產科。
方思思看著她的檢查結果,一臉的凝重。
“卿卿,你直接掛的婦產科,是知道自己懷孕了對嗎?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在懷孕初期做那麼激烈的房事?”
被最好的閨蜜如此直白的訓斥,蘇卿清冷的小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卻也顧不得羞臊,趕緊詢問孩子的情況。
方思思氣惱她不珍惜身體的行為,更多的卻是擔心。
“暫時沒事!這孩子,你打算怎麼處理?傅延年知道嗎?”
蘇卿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小手也不由握緊。
她跟傅延年的關係,在大學的時候,方思思就因為意外聽到了她講電話而知曉了。
她的愛慕悸動,她的心傷痛苦,方思思是唯一的見證者。
“思思,我想留下他!”
蘇卿如江南春雨的眸子帶著一種偏執的倔強,卻又明亮通透。
結果似乎早有預料,蘇卿有多愛傅延年,方思思很清楚,她還是忍不住勸道,“卿卿,你要考慮清楚,一個孩子的誕生,也是責任和義務的誕生,不能兒戲!”
見閨蜜神態鬆弛,蘇卿也鬆了口氣。
“我想的很清楚!”
她沒有多說什麼,可方思思豈會不了解自家閨蜜的執拗。
“為了一個傅延年,你付出這麼多值得嗎?”
蘇卿卻笑了起來,本來清冷的小臉,因為這個絕美的笑容,變得柔媚動人。
“我是為了我自己!”
爸爸始終杳無音訊,這個孩子會是她未來最親的親人。
有他在,她不會覺得,人生荒蕪如秋,沒有任何生機。
方思思知道多說無益,隻能細心叮囑道,“既然決定要這個孩子,以後要注意點,特別是前三個月,如果縱欲過度孩子很容易保不住。”
她特意強調,蘇卿瓷白的小臉再次漲紅,忙低頭應下。
可心裏卻慌得厲害。
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盡快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