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長版的邁巴赫。
車廂內,暖氣很足。
薛宴坐在後座,目光落在助理找來的資料上,神色淡漠幽沉。
“寧小姐五年前那起案子,鬧的挺大的,隻是後來被寧家壓下去,當初寧小姐是在案發現場被抓的,並且供認不諱,馮家那位現在還沒康複......”
助理的語氣小心翼翼。
五年前,薛宴和寧知醒分手後,去了國外發展,對寧知醒的事雖然也留意過,可寧家為了臉麵把事情壓的很小,薛宴並不清楚當年種種。
他垂下眸,神色很淡。
寧知醒出獄後看心理醫生的事並不難打聽到,那晚,她縱情沉迷,他曾察覺過她身上有不少傷口。
卻沒想她的身心都已坍塌崩壞。
他的指尖掠過資料上女人明豔的臉,忽地,手機鈴聲響起。
助理提醒:“薛總,是容小姐的電話。”
薛宴頓了下,合上文件,嗓音低沉地吐出一個字:“接。”
......
寧知醒回到公寓時,已是深夜。
梳洗完,她剛上床,手機屏幕亮了下,寧婉的床照準時準點發了過來,另附有一條信息。
“姐姐,爸爸同意了,不過,爸爸要你回家一趟,親自和你談。”
寧知醒冷漠地看著陸馳舟和寧婉的姿態,忍不住反胃。
她給寧婉發了條消息,“知道了,別再給我發黃圖。還有,你的馳舟哥,沒人會搶走。”
幾個小時前,跟她還深情告白。
轉眼就爬上寧婉的床,這種男人白送她,她都不要。
好在,寧正岩鬆了口。
她確實該想想,怎麼讓陸馳舟同意解除婚約。
消息發完,她眼不見心不煩地將寧婉拉黑。
大約因為太過疲憊,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光怪陸離的夢境裏,是幽暗狹窄的房間,她拿著刀,神色冷漠地朝男人刺去。
尖利的慘叫震耳欲聾,血淌了一地,寧知醒拿著刀,麻木地看著地上驚恐震怒的男人。
濃稠的獻血將她的視野染紅,很快,刺耳的警車聲響起。
“寧知醒,你殺人了。”
男人複雜的目光,輕歎的嗓音如夏日蟬鳴,恍然聒噪不已。
冷汗從寧知醒的額角溢出,她從夢中驚醒,外頭天光大亮。
寧知醒這才記起,今天約了沈醫生看診。
沈醫生的診所在偏僻的小巷內,窗外疏影淩亂,女人沉靜柔和的嗓音聽上去讓人格外平靜。
“狀況比之前好很多了,不過,還是要多和別人接觸,不要封閉自己。”
寧知醒點點頭,沈醫生瞥見她眼底的遊移,感興趣地挑挑眉:
“有新的進展?”
寧知醒沉默半晌,才緩緩道:
“沈醫生,如果我對一個男人不排斥,但對其他人依舊,這說明什麼?”
“當年的事對你的影響太嚴重,所以你才會反應這麼大,如果你對某個人的親密接觸不排斥,證明他是你的心理安全線。你或許不信任他,也對他不熟悉,但你願意將所有托付給他,包括你的恐懼與不安。”
“更簡單來說,他淩駕於你信仰的神明之上。”
窗外,枝葉輕探。
秋時的涼意卷起瑣碎的輕雨,涼意撲人,並不灼燙的光滲著縫隙探入,寧知醒離開時,神色懶怠,眼底是漫不經心。
沈醫生說的什麼鬼話?
她和薛宴除了男歡女愛的糾纏過往,哪有什麼信仰。
說他淩駕於神明之上,倒不如說她曾經確實很沉迷他的身體。
寧知醒腦中掠過沈醫生的話。
“寧知醒,你應該和他試試。”
她的神色淡下來。
和薛宴試,她活膩了嗎?
再招惹上他,最後登高跌重的也隻會是自己。
監獄五年,寧知醒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自知之明。
接下來的幾天。
寧知醒並未再撞上薛宴,就連兩家的合作都是薛宴底下的人負責。
這次的項目承辦並不容易,頂尖的文化亭廊搭建,又是大領域中式庭院風格,還要摻雜餐廳、景觀、文化展示等元素,光是材料就折騰了許久。
寧知醒親自聯係了幾家建材工廠,遠達的負責人卻都不滿意,更別說圖紙的細化精修。
公司的事讓寧知醒忙的昏頭轉向,期間,陸馳舟倒是給她發了不少短信,為那晚的事道歉。
“知醒,我知道你現在的身體沒辦法接受我,我可以等你,那晚的事,我很抱歉。請你原諒我。”
“不過,你放心,我心中隻有你一個,你永遠是我眼裏唯一的未來老婆。”
寧知醒看的有些想吐,她幹脆利落地刪了短信,把他和寧婉都送進黑名單。
陸馳舟的短信落入陸南梔的眼底,陸南梔咂舌,忍不住感慨。
“陸馳舟可真是個精神病,他和寧婉都那副德行了,娶了寧婉得了唄,還非要娶你,腦回路可真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誰知道呢。”
寧知醒漫不經心地應了句。
她也不清楚陸馳舟為何對自己有如此執念,拋除出軌欺騙這些事,不得不說,陸馳舟演的還挺成功的。
隻是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他圖的到底是什麼呢,兩相情悅的寧婉不娶,非要娶她?
寧知醒也不關心瘋子的想法,隻扭頭對陸南梔道:“對了,我晚上要回趟清雅別苑,就不回來了。”
清雅別苑是寧知醒母親留給寧知醒的房子,她入獄後,一直沒人打理。
這三個月,寧知醒的狀態也不算好,加上諸事纏身,她忙得沒抽出空去看看。
賴在陸南梔這裏這麼久,她也確實需要搬出來了。
陸南梔隨口應道:“好,不過,你得多陪我住段時間。”
寧知醒笑了笑。
晚上八點,寧知醒打車去了趟清雅別苑。
上一回,她住在清雅別居是五年前,她和薛宴在一起時。
清雅別居離薛家和寧氏都比較近,不忙的時候,她常和薛宴在這裏鬼混。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寧知醒撥開厚重的灰,突然一張孕檢單映入眼簾。
懷孕:十周。
寧知醒捏著孕檢單,神色有一瞬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