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雲身子向左閃躲,右肩頭上挨上了這一棒子,她疼得悶哼一聲,後背靠在牆上,喘 息著。
兩個麵具人見夏初雲勢弱,掄起棒子向她衝過來。
此時,一輛進大都城的馬車因為交通堵塞被迫停在了巷子口,車裏坐著從明洲趕來的夏初章。
她的丈夫盧磊進京受封,她也隨之而來。
夏初章打開車窗簾子向外麵看,忽然聽到有打鬥聲,心生疑惑,她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尋著聲音走進巷子。
巷子裏。
夏初雲抓住了一個麵具人的棒子,抬腳把他踹倒。
另一個人麵具人趁機舉著棒子跳起來向她的頭上打來。
“啊”的一聲,麵具人的棒子落在地上。
夏初雲一看,那偷襲她的麵具人右手臂上中了兩鏢,他痛苦地握著右臂轉身要跑,腿上又中了兩鏢,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另一個麵具人轉身逃走,被兩個武婢女追上、圍住三拳兩腳打倒在地。
發出飛鏢的女子向夏初雲這邊走來,她穿著華麗的貴婦人衣服,卻透著英姿颯爽的氣質,她長得額頭寬,柳眉細,兩腮圓潤,鼻子嬌小挺翹,是典型的古代美女。
夏初雲認出來,女子是原主的四姐夏初章,結婚後隨夫盧磊去了明洲。
在原主的記憶中,最寵原主的莫過於眼前的這位貴婦人。
夏初章因為聽了母親的一句話,要保護好五妹,便把保護原主當成自己的責任。
曾經,原主看上了一個劍穗,是大都城一位世家公子劍上的,原主趁那位公子不注意,硬是搶了過來。
那公子不是一個好惹的,搶回劍穗又打了原主一耳光。
夏初章看到了,施展拳腳打得那世家公子跪地求饒,當著眾人的麵給原主磕了三個頭,賠了不是才算罷休。
事後,那世家公子到處告狀,但都不了了之。
夏初章走到兩個麵具人身邊拿出他們的通行路條,“王五,白坤,來人,先把他們捆起來,一會兒把他們送到官府去。”
從夏初章身後走來兩個武婢,不由分說把兩把王五和白坤綁了起來,丟到一旁。
“四姐,”夏初雲腦子冒出了這個稱呼,她向前兩步,一下子抱住夏初章,盡可能的表現出驚喜相逢的樣子,“四姐,你怎麼回來了?兩年沒見了,可想死我了!”
記憶中原主和四姐相處的細節不是那麼清晰,她試著開口和夏初章對話,怕露了馬腳。
夏初章抓住夏楚雲的雙手,將她推開些距離,歪著頭,眼裏泛著光,一臉驚喜地看著夏初雲,
“五妹成了王妃,風光榮耀,是不是把我這個遠在他鄉的四姐都忘記了?”她語氣調侃,目光寵溺,好像夏淑雲還是那個未出閣的小姑娘。
夏初雲頓了一下,唇角泛起一絲苦笑,隨即又開口笑道,“哪有,哪有,我天天想著四姐,想著四姐幫我教訓那些欺負我的人。”
夏初章將那一絲苦笑看在眼裏,不由上下打量了夏初雲,眼裏的驚喜漸漸變成了疑惑,“你瘦了,瘦脫了相,怎麼會這麼瘦?”
她這個五妹好像比以前精神了,就是不太像那個既囂張又特別依賴她的五妹了。
大概是,經曆了一些事情改變了性情吧?
這變化也太大了,若不是長得極像,又叫她一聲四姐,她或許會因為假冒五妹揍她一頓。
“嫁到王府的感覺如何?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四姐,四姐幫你!”
夏初章微笑著說道,關切的目光從夏初雲的頭上一層層移到腳上,尋找每一絲蛛絲馬跡。
夏初雲心頭一動,後麵那句話是夏初章經常跟原主說的,她說到做到。
“我的事我會處理好,不給四姐添麻煩。”凡事她要靠自己,即使四姐再強也不能依靠一輩子。
夏初章知道容天冥喜歡沈怡菲,並讓沈怡菲住到府上主持王府庶事,她就知道五妹在王府肯定過得不如意。
又如今看到夏初雲不願訴說委屈,一定是那苦楚多得不知從何說起,當時臉色就冷了下來。
她抬手指著那康王府的方向,厲聲道,“容天冥和那個沈怡菲都在康王府嗎,咱們這就過去,你不用說話,隻管看我教訓他們就好,我一定讓他們老老實實的回答,憑什麼把我五妹折騰成這樣?”
夏初章拉著夏初雲的手,轉身要走,要找容天冥和沈怡菲算賬。
周身的殺氣突然爆發,美麗貴婦搖身一變成了惡煞母夜叉。
夏初雲見狀心頭一暖,眼裏酸痛。
僅這一天經曆的坎坷,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的苦楚。
夏初章是第一個要為她打抱不平的人。
“哎喲。”夏初雲手臂被牽動,剛才挨棒子的地方驟疼,她抬手捂住肩頭。
夏初章聞聲摸著夏初雲的肩頭,雙眸一寒,轉頭盯著王五和白坤命令武婢,“給我打!”
她又擼開夏初雲的袖子,看到那上麵累累的傷疤,眉頭緊皺,“胳膊上怎麼有這麼多傷疤?誰弄的?”
夏初雲把袖子放下,給四姐一個安心的笑,“無礙,這點傷要不了命。”
夏初章微怔了一下,沒想到那個隻會跟她哭鼻子的五妹,竟然說出這樣剛強的話。
她唇角不自覺的勾起,她的五妹變化太大了,結婚讓她成長了許多。
以前那個隻知道在外惹事,囂張跋扈的五妹竟然變得沉穩了,眼睛裏那一抹喜歡獵奇的光沒有了,代替的是深沉的思慮。
不經曆極其殘忍的事情一個人不會有這麼大的改變,五妹在王府裏到底經曆了什麼?
她想著不由心裏一痛,曾經那個她百般嗬護的五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她卻無能為力。
在小巷子一處房門後,一直盯著夏初雲的海風眼看著王五和白坤就要被武婢打死了,打死就沒價值了,他急得直搓手。
可是,憑他一張嘴,試都不用試,不可能從夏初章的手裏要過人來。
他急忙去找了容天冥來。
容天冥飛快趕到城門口巷子,看到夏初章心裏微怔。
二年過去,夏初章曆練得更加像鐵血戰士了,睥睨間,比男子更加凶悍。
明洲地界匪患連綿不絕,成了朝廷的一大隱患,二年前,皇上把剛剛成婚的盧磊夫婦派到了明洲,讓他們二年內清除當地匪患,給百姓一個安居樂業的明洲。
盧磊夫婦不辱使命,二年時間未到,不僅清除了明洲的匪患,還讓明洲的經濟繁榮起來。
“夏四姑娘成了盧夫人,威風不減當年,剛進城門就又立奇功,救了人抓住了凶手,了不起。”
夏初章不卑不亢的回應著,“二年不見,康王更加英俊挺拔了,看來被府上的那位嬌娘伺候得很滋潤。”
她本意諷刺容天冥還未婚就把沈怡菲弄到王府去,沒想到剛好戳中了他的痛處。
容天冥立刻黑了臉色,眸子陰沉,斜睨了夏初雲一眼。
夏初雲當做沒看見,下巴微微揚起。
以前靠著四姐給她出氣,現在她完全可以吊打心機白蓮花,容天冥管不住自己白月光,怨她?再說,她可沒有求四姐幫忙。
容天冥臉色冷冰冰的,換成別人這樣諷刺他,他就下令杖責二十大板,“盧夫人,這兩個犯人交給本王處理,你們回夏府去帶著不方便。”
夏初章一揮手,否定了容天冥的話,眼中帶了淩厲。
“我先不急回夏府,我要去王府替我五妹討個公道,我要查查到底是誰把我五妹的胳膊上弄的都是傷。”
容天冥黑沉的目光掃過夏初雲,眼裏閃過一抹憎惡之色,“本王與夏初雲的事,無需盧夫人插手。”
夏初章將那一抹憎惡抬到眼裏,挑挑眉頭,“我隻知道我的五妹軟弱可欺,不論誰要欺負她,我都不會輕饒!”
這是赤luoluo警告,一個婦人警告一個王爺。
容天冥皺眉,低頭思索片刻,抬頭,眼如幽深的古井望不到底,“盧夫人,夏大將軍病重了,本王處理完事情到夏府看望,盧夫人想去王府隻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