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黑眸湛湛如深淵,倒映著一個她。
看了她一會,霍祁年才陰沉沉地開口,“不是你想的那樣,南梔。”
“那是怎麼回事?”
虞南梔不是故意要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可是他不坦誠。
男人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沒有回答。
不回答,也是一種答案。
虞南梔看著他沉默,突然覺得自己更加難過。
“我不介意那些過去,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再問了。”
她說的很慢,嬌俏的臉蛋冷了好幾度。
“不過我不會睡在這裏,我嫌臟。”
她看著男人下顎線條一點點的緊繃著,心裏說不出的暢快又難受。
“同樣的,你也別想碰我,你也臟。”
虞南梔說完就要起身,男人扣在她手腕上的手突然變得很用力。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手骨要被他捏碎了,心跳砰砰砰的不受控製。
“你嫌我?”
男人薄唇上揚,勾勒出幾分邪佞的弧度,淡淡的語調裏覆著一層危險。
就連他一貫溫潤的眉眼此時也森沉冷冽,陌生得讓她心慌,竟是生出了些許的畏懼感。
指甲掐入手心,她紅著眼,咬牙,“是!”
他倏地俯首,薄唇壓下,吞沒了她的尾音。
攻城掠地得吻得極凶。
她失聲尖叫了起來。
“霍祁年,你混蛋!”
浴袍徹底鬆開,她在慌亂中感受到男人的視線狠狠地震了一下,落在她腰肢的手更是肆意,她臉色一下子白了。
“你放開我......別讓我恨你!”
嬌軟的聲音帶著哭腔,委屈又可憐,還有那麼一點咬牙切齒的恨意在裏頭。
氤氳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禁錮在她腰間的大掌力道突然加重。
她還來不及喊疼,失控的男人突然放開了她,手掌緊緊攥成了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她腦袋旁的被褥裏。
力道很大一聲的悶響,震得虞南梔連抽泣都停止了。
男人陰鷙的眉眼裏是一片猩紅,低啞的聲線裏處處是克製。
“別激我,南梔。”
他抬手抹去女人臉上的淚水,若有似無的歎息著。
“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控製得住。”
虞南梔也不想哭,可是眼淚停不下來,看他為自己擦著眼淚,她哭得就更凶了起來。
在她的潛意識裏,不管這個男人對她做過多惡劣的事情,她一直都是把他當做安全地帶,很確定的堅信著有些事情他做不出來。
可就在剛剛,她很清楚的意識到,他也有不能招惹的時候。
眼淚啪嗒一聲,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停下擦眼淚的動作,手臂撐在她的身側再度俯身。
不同於前幾次凶狠的吻,這一次他很溫柔,溫柔得讓虞南梔失了神。
她想起了三年前他初次吻自己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小心翼翼,生怕嚇到了她。
“下次別說那種話。”
他暗啞的嗓音聽起來掩著低聲下氣的妥協和無奈。
“我沒有其他女人。”
虞南梔看著這樣的他,心裏說不出的軟。
可是理智在提醒著她,不能相信他的話。
怎麼可能沒有過其他的女人!
她張了張嘴,但還是忍了下來。
話被她硬生生的咽下去,可心裏頭又酸軟的難受。
她索性別開臉,不去看他。
霍祁年知道她想說什麼,眼看著她自己把話憋回去,又是心疼又是不忍。
“你在浴室裏看到的......”
他想給她答案,但虞南梔捂著耳朵不想聽了。
“你別說了,我說過我不介意的,我隻希望至少在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裏,你可以尊重我,至少,不要再讓我做最後一個知道的傻瓜。”
三年前,霍祁年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她還在傻傻的等他來遵守約定。
被所有人嗤笑一次就夠了,她不想有第二次。
霍祁年皺眉看著她隱忍著委屈的模樣,輕聲安撫著,“你別亂想,霍太太隻有一個,我的女人也隻有一個。”
虞南梔怔愣地看著他。
這可不可以當做是他給的承諾?
可是......他以前也不是沒給過承諾,結果呢......還不是沒有遵守。
她臉上的笑意淡到幾乎沒有。
“霍先生的情話很好聽。”
男人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把她打橫抱了起來,“你不喜歡睡在這裏,那就去隔壁。”
新婚夜就要她睡客房?
虞南梔垂眼抿唇,沒有說話。
和主臥偏黑白簡約的風格不同,客房的顏色明快又柔和,是她喜歡的風格。
客房沒有開空調,溫度明顯很冷,霍祁年把她抱上床後,用被子裹住了她。
他沒有走,俯身圈著她,呼吸落在她的耳畔,溫熱的氣息讓她不習慣的側臉避開。
房間安靜的隻有兩個人呼吸交錯的聲音。
“你不喜歡那間房,我們以後就睡在這裏。”
他的手指有些粗糙,摸過女人白皙嬌嫩的臉蛋,奇妙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心裏塌陷了一處,聲音也低低的,耐著性子哄著她。
“所有的家具你看不順眼的,都可以換。”
他語調極其溫和,但骨子裏的強勢是無法掩飾的。
“隻有你嫌棄我這件事情,很抱歉,你換不了老公了。”
虞南梔抿著唇,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
她倒是想生出點反骨,他說換不了就真的換不了了?
可剛剛吵架挑釁他的下場還讓她心有餘悸。
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灼熱,甚至讓她生出了一種隻要她保持沉默下去,就會被他一直這麼盯著看。
她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覷了他一眼,視線在和他對上的一瞬間又很快移開。
“我想不想換老公,得看你合不合格。”
男人勾唇低笑著,喉嚨溢出一個音節,“嗯。”
見他臉色終於稍稍緩和了下來,虞南梔緊繃著的神經也跟著放鬆下來。
她閉眼打算睡了,折騰到大半夜,簡直是身心疲憊。
可霍祁年卻不打算放過他,落在她耳畔的呼吸很難讓人忽視,也癢得讓人不得安寧。
她皺了皺眉頭,惱怒地睜眼看著把自己困在床和他之間的男人。
“很晚了,你還不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