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阿榆皺眉：“不給外人閱覽？那光祿寺的人應該能看到吧？光祿寺收女子嗎？”

“不收。但禦廚房收。曾有一位廚娘以藥膳聞名，得太後青眼，讓其主持過幾次皇家大宴，其中就包括一次飲福大宴。”

阿榆立時明白過來，“飲福大宴事關重大，若能參與主持，光祿寺必定會將曆代曆次的飲福宴記錄交出，供本次大宴參考改進？”

韓平北笑了起來，“小娘子，你的廚藝如此高明，若能得宮中貴人青眼，未必沒有機會。”

阿榆道：“宮中貴人？杜太後薨逝很多年了吧？韓郎君的意思，讓我去接近宮中後妃？”

韓平北怔了下，“這個......”

他遲疑時，安拂風已冷笑了，“阿榆，你別聽他胡說！”

她轉頭瞪向韓平北：“你故意的吧？你父親近在咫尺，她都見不到，你還讓她一個民間小娘子去接近宮中後妃？”

韓平北幹笑道：“這不是沒辦法嘛。”

安拂風瞪了他一眼，出主意道：“阿榆，你從沈老那裏想辦法吧！”

阿榆覷向韓平北，“沈老？”

韓平北臉色微變，歎了口氣，“沈老早已致仕，難道咱們要把沈家卷進來嗎？”

“沈家把阿榆送入審刑院，還想袖手旁觀？”安拂風給阿榆分析，“你看沈惟清那個死樣子，為何審刑院還是人人捧著他，敬他三分？就因為沈老是韓知院的授業恩師！當年韓家家道中落，沈老可是把韓知院當子侄看的。”

一提沈惟清，韓平北也不平起來，“嗬，那是！阿爹待他，可比我這個親兒子好多了！”

安拂風對韓平北的態度轉變甚是滿意，笑道：“韓知院對沈老如此敬重，你說，沈老發話，韓知院會違拗嗎？”

阿榆這才明白過來，歎氣：“那我豈不是又要去找沈老了？”

安拂風笑道：“阿榆，沈老很喜歡你。”

阿榆清楚，這話半點不假。

魑魅魍魎無數次想要她的命，但偶遇的人世善念也讓她一次次掙紮著活了下來，並讓她將這濁世人心看得遠比常人清晰。

當日在沈府，阿榆那擲地有聲的鏗鏘誓諾，剛烈決絕的屈膝一跪，賭的就是人心。

沈綸看似豁達不羈，但極重情義。他當然喜歡同樣重情重義的故人骨血。

於是，阿榆這一跪，直接斷送了沈惟清的毀婚之路，順順當當把自己送到了審刑院。

阿榆摸摸鼻子，也不否認，隻笑道：“多謝七娘子提醒！真該多備些牡丹花，再做幾樣美食，才對得起你這片心意。”

安拂風眼睛一亮：“還可以做其他的？”

阿榆道：“牡丹花養血祛瘀，常食可令人肌膚漸白，氣血充沛，容色出眾。阿塗找來的花還是太少了。若是多了，摘下以糖水煮製，可做成蜜餞，既香又甜，吃起來也方便。若曬製成幹，拿來泡茶或煮粥都是極好的。”

阿塗正給另一桌上菜，聞言忙走來道：“要多也容易，有錢就行。別看今日這幾朵，上百文呢！”

阿榆歎道：“也是，太貴了些。一些富貴人家的園子裏倒是有，可惜不是尋常人可以摘到的。”

富貴人家的園子？

安拂風、韓平北對視了一眼。

韓平北道：“拂風，我沒記錯的話，沈惟清院子裏，似乎栽了好幾種牡丹？姚黃魏紫，一朵朵開得比碗口還大。但這時節，也快謝了吧？

安拂風道：“白白化了塵土，可惜了。”

韓平北道：“你如今既是他的人，他應該不介意你為他處理一些無用之物吧？”

安拂風道：“那是我應盡之責，他介意又如何？把我趕走？”

那豈不是正中她下懷？

二人有了共同目標，相視一笑，恩仇立泯，謝過阿榆，步履輕捷地告辭而去。

阿塗目瞪口呆，吸氣，再吸氣，終於挪到阿榆旁邊，小心問：“小娘子，你......做了什麼？”

阿榆抱著肩，不以為意道：“我做了什麼？我做了幾樣菜呀！”

做了幾樣菜，就讓沈惟清最親密的哥們和最親近的女人聯手，去算計他的牡丹花？

阿塗撇撇嘴，再不肯相信。

小娘子的嘴，騙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