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拂風道:“和榆錢索餅不一樣的風味。可惜那日的索餅是為韓老準備的,太軟爛了些。”
阿榆道:“若為秦家報了仇,我沒了其他心思,日日在這裏給你們做美食都使得。”
韓平北道:“好呀,好呀!不過秦家那案子......你是不是真打算從八年前的飲福大宴去查?”
阿榆苦笑,“想知道背後元凶,要麼抓到那撥山匪,等他們供述真相;要麼從八年前的源頭去查,那才是我阿爹被貶後逃亡天涯,最後還是難逃毒手的根源所在。”
韓平北邊吸著湯餅邊搖頭,“那夥山匪怕是不好對付,不然也不會盤踞二十年也無法清剿。八年前那源頭......”
他低頭看看眼前吃得差不多的碗碟,忽然明白了阿榆特地邀他過來的原因。
他的笑容便有些發苦了,“阿榆,飲福大案的卷宗,我也看不到。你真要見我父親,我倒是能想法讓你們‘偶遇’幾次。隻是他把你的事都看作了沈家的事,必定會詢問沈老或沈惟清的意見,便是‘偶遇’了,也不會同意你看卷宗吧?”
安拂風並未跟著去審刑院,但此時聽他們一來一去地說著,也明白了根由,詫異道:“沈郎君攔著不讓小娘子看當年的案卷?”
阿榆道:“七娘子,你別怪他。他見我好容易逃了性命,必定不願意我再卷入其中,又被幕後之人盯上,步了阿爹的後塵。”
安拂風道:“小娘子怕了?”
“怕?”阿榆原來略有些緊繃的麵容忽然放鬆下來,隨意地坐到椅子上,向後一靠,輕輕笑了起來,“除了這條命,能失去的,我都已失去。既已沒什麼可失去,這條命的存在,還有意義嗎?我又有什麼需要怕的?”
清風拂拂,這小娘子的笑容猶顯安謐純良,一朵淡白的木香花孤伶伶地在她漆黑的發際顫動,意外地凜冽刺目。
安拂風忽然間哽住,頓了下,方道:“阿榆,你還有沈家。”
阿榆道:“沈家還願意幫我多少?畢竟,除了一條命,我一無所有。”
她的笑容依然,眸子卻泛出亮晶晶的水光,“若我不肯放棄更多,我的這條命,對沈家和沈郎君來說,也是礙眼的吧?”
若她不曾回京,不曾籌謀追查真凶之事,沈家根本不用顧忌那段婚約,沈惟清也不用娶秦家這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小廚娘了。
安拂風不忍,忙道:“不,不是。阿榆,沈家不是這樣的!”
韓平北也急急道:“小娘子,沈惟清雖然討人厭,但做人還是沒說的。不然,他就不會擔心你被元凶盯上了。”
他想了想,說道:“想知道八年前飲福大宴發生了什麼事,其實也不難。光祿寺的卷宗裏肯定有記載。”
“光祿寺?”
韓平北道:“飲福大宴是在郊祭後舉辦,事關三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其流程繁瑣複雜,涉及人物眾多,事前及事後都有詳細記錄。但也因為事涉郊祭,光祿寺同樣會仔細收藏相關卷宗,不會交給外人閱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