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個呼吸間,沈棠便鎮定下來。
現在趙東亮還不認識她,她卻知曉對方的底細,主動權還留在她的手上,會會他們也未嘗不可。
“張總,晚上好!”沈鴻誌大步上前,臉上堆滿了笑意,朝著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伸出右手。
張建明斜了下眼睛,瞟到站在沈鴻誌身後的沈棠,少女的青春靚麗讓他頓時眼前一亮:“沈總挺風流啊,出門談生意帶著個這麼漂亮的小妞。”
說著,他還用色眯眯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沈棠,直讓沈棠胃裏反酸,麵色也變得冰冷起來。
沈鴻誌的神色也禁不住有些變幻,他強忍下怒氣,解釋道:“張總誤會了,棠棠是我的女兒,正好沒事就帶她一起來了。”
不料張建明聽到沈棠是他女兒,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不高興起來,嗬嗬冷笑道:“你女兒?多大了啊。沈總,你這談生意的方式還挺獨特啊,還得拖家帶口的。”
沈棠聽出張建明的嘲諷,唇邊勾起一抹冷意。
這下子基本可以確定了,這個什麼“張總”肯定是周國維派來的,完全沒安好心,根本不是正兒八經來談合作的態度。
估計周國維已經知道她和周啟明鬧掰的事了,消息是誰傳的並不重要,可能是章文婧,也可能是周啟明自己說漏的。
但她的做法,徹底打亂了周國維的計劃,他沒辦法利用婚姻關係把她套牢,隻能換一種方式。
比如,利用合作的名義,再給沈鴻誌設個陷阱,徹底敗壞掉沈家食品廠的名聲,斷掉他們的所有資金鏈,讓別人都不敢借錢給沈鴻誌來周轉,然後等沈家破產後,他們再空手套白狼,利用遠低於市場價的錢把工廠收購。
“嗬嗬,張總可真會說笑。”
沈鴻誌收回手,搓了搓,假意沒有聽出張建明語氣裏的嘲諷,畢竟他還指望著這筆單子好讓廠子起死回生。
但張建明顯然並不領情,反而用手指了沈鴻誌一下:“喂,你也不用坐下了,我看你帶著你閨女來,也不像要談正事啊,我沒空跟你們玩過家家。”
這下子沈鴻誌不由麵色一變,屁股還沒挨到沙發,嗖地又站了起來,焦急地說道:“別,別啊。我肯定是帶著誠意來的,張總,給我個機會吧。”
張建明冷哼兩聲,卻連看都不看沈鴻誌一眼,站起身,聽著大腹便便的肚子就要離開包廂。
“別......”沈鴻誌急的滿頭大汗。
這時少女清麗的聲線幽幽響起:“張總這麼爽快,還沒出貨就一次性結清貨款,也不用看貨,還不需要檢驗成品,一定有什麼其他要求吧?不如先說說看。”
張建明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眼神也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定定的看著沈棠。
沈棠絲毫不怯場,麵上維持著淡淡的笑意,模樣落落大方,既幹練又不失穩重。
張建明臉色驚疑不定,頓時收起了輕視的心。
而另一邊,沈鴻誌則是大驚失色,還以為是沈棠的話得罪了張建明,趕緊上前把她拉到旁邊。
“不好意思啊張總,我閨女年紀還小,不會說話。”
說著,沈鴻誌就把沈棠往後麵推了推,一臉嚴肅,還忍不住訓斥她道:“爸爸在來之前怎麼跟你講的,不是說好了要懂禮貌嗎?”
他其實就是心裏真的著急了,太擔心張建明離開後,他會拿不到這個訂單。
所謂當局者迷,現在沈鴻誌早就自亂陣腳,壓根看不出對方隻是故意在吊著他而已。
但沈棠卻心知肚明,張建明既然是周國維派來設局的,他們還等著給他們下套呢,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走了呢。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點頭說道:“不好意思啊張叔叔,我說話太直接了。其實我早就聽爸爸說過你做生意很厲害,所以想和你學習一下怎麼經商。”
麵對沈棠主動的恭維,張建明當然就當台階下了,立刻就換上了一副笑臉,帶著人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哈哈哈,是嗎?我做生意也就一般吧。”
張建明跟換了個人似的,對待沈鴻誌的態度大轉變,還讓他身邊的刀疤臉趕緊扶著沈鴻誌坐下。
“其實,沈總,你女兒很聰明,她說得沒錯。我雖然可以一次性給你結清貨款,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沈鴻誌心裏咯噔一下,但隻能硬著頭皮問道:“張總你請講,隻要我們能滿足,我答應你,一定會盡全力......”
張建明很快就笑嗬嗬的打斷了他:“那倒不至於,沈總,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你們家廠子不是才剛發生了那檔子事......我就想派我們的人進廠,從原材料開始層層把關,確保產品的質量沒問題。”
他提出的這個要求,確實不難,甚至可以說在他提前把貨款一次性結清的前提下,還非常合理。
沈鴻誌當即滿麵紅光,一口就把這個條件應承了下來。
沈棠捏了捏指尖,隨即鬆開了眉頭,露出放心的神色。
張建明觀察到她的表情,眼底閃過一抹不屑,哼,還當是什麼人物,應該是他多心了,隻是一個小黃毛丫頭罷了,壓根沒有任何社會經驗。
“既然張總和我爸爸的合作意圖都很融洽,那這樣吧,你可不可以再把合同拿出來,讓我學習一下呢?”
沈棠眨了眨明亮的雙眼,皮膚白.皙,坐姿乖巧,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張建明對她放下了戒心,於是大手一揮,就讓人把提前擬好的合同拿了出來。
沈棠接過後,快速瀏覽了一遍。
合同是正常的,沒有什麼漏洞,或者不合理的條款。
她的眼底閃過一抹了然,看來隻剩下原材料能夠動手腳了。怪不得張建明會主動提出來讓他的人進廠監督,分明是等著監守自盜啊。
“棠棠,怎麼樣,還沒看完嗎?”
另一邊,沈鴻誌雙手握拳,語氣也有些焦急,他其實文憑不高,看不太懂合同這些密密麻麻的條例。
而且他感覺從一進到包廂開始,沈棠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氣質幹練,舉手投足都有一種讓人信服的能力,所以他下意識的就覺得合同應該聽乖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