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周光良伸手抓了抓頭發，懊惱地往地上蹲，一句話也不吭。

最後還是周曉霞把一雙弟妹拽進了屋子，“你們也怪爹了，他也是挺難的。”

她又拿眼睛去看周曉雨，“雨兒你不是勸過我，爺奶是爹的親爹娘，他如果違抗他們就是大不孝，這要是傳出去，別說是他就算是我們也會被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那我們就沒別的法子了嗎？就隻能任由他們拿捏了？”周曉雨無語地說。

這萬惡的舊社會！

“爹心裏也有一杆秤，要是爹奶真觸及他的底線了，他也一定會反抗的，他還是很護著我們的，就像當初我們被那樣分出來，爹就是不願意讓爺奶扔了你。”

周曉雨聽哥哥姐姐都這麼說，心裏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愚孝到底，還有得救。

第二天一早周曉雨就醒了，她打算早點去摘野菊花，一出門，看見院子裏蹲著的黑影嚇了一跳，定睛細看，才認出是周光良。

“爹，你咋起那麼早。”周曉雨走近一看，見周光良身上頭發上全被露水打濕了，不由得訝然道：“你不會是在這裏蹲了一夜吧。”

周光良站起來，由於蹲得時間太久，站起來就是一個趔趄，如果不是周曉雨扶了他一把，他非摔一跤不可。

“你咋那麼早就起來了，天還沒亮呢。”

“我今天要上山采野菊，昨兒我去鎮上時跟醫館打聽了，他們說收野菊花的，我也想為家裏掙點錢。”

“雨兒，爹是不是特別沒用？”周光良啞著嗓子說。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問自己這句話了，周曉語還真不好回答。

正當氣氛陷入尷尬的時候，周曉霞走了過來，“爹不是沒用，是習慣了，你習慣了對爺奶的孝順，可是你對我們也很好，在老宅的時候，奶和二伯娘打罵我們的時候，你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所以你不是沒用，隻是......”

“算了，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了，我去做早飯，曉雨一會兒我跟你一起上山摘野菊。”周曉霞也覺得這個問題挺難回答的，幹脆轉移了話題。

“不要了，你一會兒呆在家裏陪娘吧。”看周曉霞想開口又道：“娘要靜養，還要吃藥，這些事情都是雪兒做不了的，二哥要砍柴賣柴，不在家，爹要去鎮上做工，家裏隻能靠你支應了。”

周曉霞一想也是，但她還有點擔憂，“你一個人去摘野菊花安不安全，也摘不了多少啊！”

“摘點是點吧，如果今天賣不成就明天地起去賣，沒事的，娘比較重要。”

“那麼吧，你小心點。”

周光良聽兩個女兒安排家裏的事情，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怎麼覺得兩閨女把他這個當爹的排斥在外了。

這時周曉雷也起來了，對周曉霞說：“大姐，你就放心吧，一會兒我砍完柴去幫雨兒，你就在家裏帶好雪兒，照顧好娘就行了。”

“也好，我先去做早飯，你們吃飽了再走。”周曉霞看了眼旁邊的周光良道：“爹也在家吃點再出門吧。”

“哦，啊，我就不吃了，早點到鎮上去找活容易一點。”說著就往院外走。

周曉雨朝他的背影看了看，聽到周曉霞道：“雨兒以後你對爹也別那尖銳，雖然有時我也很氣他，可他終歸是我們的爹。”

“我知道了。”周曉雨點點頭，“我給你燒火。”

周家的早飯依舊是野菜粥，所不同的是現在放了一把白米，但是姐弟三個都很默契在沒去盛白米，那是留給莫氏的。

吃完飯，周曉雨跟周曉雷一起上山。

兩人在路上又碰見了李大川，“大川哥，你又上山打獵啊！”周曉雷很熱情地跟他打招呼，“昨天真的是謝謝李大娘了，好在有她，不然我娘......”

“都在一個村裏住著，那麼客氣作什麼。”李大川看了眼周曉雨，“你們是去打柴？”往常隻有周曉雷一個人去了，怎麼周曉雨也跟去了。

“不是，雨兒是去摘野菊花，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聽說的，非說那不起眼的小花能賣錢，我們也隻好由著她了。”

李大川似笑非笑地看了周曉雨一眼，“那東西別看不起眼，卻是個好東西，拿到醫館，人家肯定要。”

“真的啊！”周曉雷對李大川的話深信不疑，誰叫人家有個會醫術的祖母呢。

周曉雨一臉不高興地道：“二哥，你咋就不相信我說的呢？”

“我沒有不信，這不是怕你被人騙了嗎？”周曉雷拍拍周曉雨的腦袋，“好了，別生氣了，是二哥的錯，二哥不該不相信你，以後不會了。”

“你說的野菊花在哪邊？”

“就在那裏。”周曉雨指了個方向，“繞過那顆大樹就能看得見了。”

“好，那你就呆在那裏別亂跑，等我砍好柴再來幫你。”

“好的。”周曉雨應了聲就往前麵跑去。

李大川一直看著兄妹倆互動，這是一種他從來沒體驗過的感覺，隻覺得他們兩個雖然生活窮苦卻很快樂。

“大川哥，你不走嗎？”周曉雷見李大川呆呆地看著自家妹妹消失的地方發呆，詫異地問。

李大川這才回過神來，朝著周曉雷笑笑道：“我這就走了。”說著往深山裏走去。

周曉雷看著他身後的弓箭突然有些羨慕起來，要是自己也會打獵，家裏的條件會好一些吧，至少娘親不用天天喝野菜湯了。

但這也隻有羨慕的份，打獵這個活計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而且還要進深山，他的爹娘一定不願意讓他冒險的。

算了，他還是安安心心地多砍柴去賣，而且以後他也不會傻傻地把錢交給爺奶那邊的人了，這樣攢上幾天也能給家裏買上一點肉，改善一下生活。

如此想著，周曉雷手上的動作就更快了，而且他都是挑幹爽的柴禾砍，這樣的柴禾也好賣一點。

而周曉雨這邊則是先到更遠一點的地方摘了一籃子金銀花，約莫也有四五斤的樣子，上麵用樹葉蓋了，再鋪上一層野菊花。

剛做完這一切，就聽身側傳來一聲嗤笑，“怎麼摘個忍冬也跟做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