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半夜三更你上山幹什麼？就算不遇上這幾個人渣，遇上野獸也夠你喝一壺的。”李大川的聲音裏有著明顯的怒意。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周曉雨緊了緊身後的背簍繼續要往山裏走。

“你倒底想去幹什麼？”李大川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走，“我可不希望自己剛救下的人，又到山上去喂野獸。”

“喂就喂吧，那隻能算你倒黴，如果真碰見野獸就算我今生欠你的，來世有機會再還。”周曉雨抽回自己的手認真地道：“興許我的運氣沒那麼差也不一定。”

“嗤，居然相信今生來世，我可不信，雖然我不是生意人，可也不會想做虧本的買賣，你家裏還有那麼一個大爛攤子，就舍得這麼離開？”

“我就是給我娘找草藥去的，你也別攔著我了，我家還有哥哥姐姐和爹，他們齊心合力總能把日子過下去的。”周曉雨想想自己還真是悲慘，這才穿越幾天，就要死了嗎？

呸！呸！呸！她不能這麼想，老天爺把天丟到這裏來，總有他的目的，肯定不會讓她這麼快死的，有了這個信念，周曉雨心情也不再這麼鬱悶了。

正想著，她感覺自己懷裏多了一樣東西，很自然地問：“這是什麼啊？”

“藥啊，我祖母沒找到你，就讓我到鎮上去給你娘抓的藥，趕緊回去熬了給你娘喝吧。”

“那這個藥錢多少，改天我還你！”周曉雨意外地看了李大川一眼，抱著藥說道。

“你有錢嗎？”李大川嗤笑。

“沒錢！”周曉雨說得理直氣壯，“我也沒說現在給錢，這錢算我借的，以後一定還你。”

說著也不等李大川答話，一溜煙地朝山下茅屋跑去。

李大川看著小小的背影消失，嘴角溢出一抹淡淡地弧度。

周家那邊，周光良已經回來了，隻是他的臉上有一塊青紫，一看就是被人揍的。

周曉雨隻跟他打了個招呼就去廚房給莫氏煎藥。

“雨兒，你哪來的錢抓藥？”周光良跟進廚房問。

“借的。”周曉雨對這個便宜爹沒好氣，家裏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就算是他爹娘找他也該早點回來，周才她問過大姐，說是周光良跟她隻是前後腳進門。

周光良想了想道：“咱們還欠著馬家五兩銀子，你咋還在外麵借錢......”

“那你要我怎麼辦？”周曉雨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娘被二伯娘推了一跤，都見紅了，不喝根本不行，家裏又一個銅板也沒有，而你又被爺奶叫走了。”

說到這裏她冷笑了一聲，“就算你能很快回來，身上也是沒錢的，難道你讓我看著娘和她肚子裏的寶寶出事？”

周光良一時也沒了聲響，過了好半天才道：“你二伯娘也是誤會了，你爺奶那丟了半袋米，她就上......”

“她就認定是我們偷的？”周曉雨的眼光更冷了，“不說他們家倒底有沒有真的丟米，就是真的丟了，她憑啥沒憑沒據地就闖到咱們家裏來搜，還有沒有王法了？”

“咱們被分出來的時候可是一粒米也沒分到，這跟被趕出來有什麼區別？何況她是真來搜東西的還是借口來打人的，你沒瞧見雪兒的臉都被打成啥樣了？還把娘推得差點流產？”

“你二伯娘不是不知道你娘懷孕了嗎？”周光良的嗓音有點幹澀，“至於雪兒，你二伯娘下手是重了點兒......”

聽他這麼說，周曉雨眼裏滿是失望，又轉了個話題，“那麼今天你做工的工錢呢？”

聽周曉雨問得那麼直白，周光良有些許不自然，“雨兒，我......”

“算了，我不想聽了，我不管你以後咋樣，可是以後我和大姐二哥賺的錢由我們自己保管。”說著就端了熬好的藥往屋裏走去。

周光良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走出廚房，見兒子還在院子裏收拾，就走上去道：“曉雷......”

“爹，我真的對你很失望，你知不知道之前一段日子，我們都被爺奶騙了。”

“他們在你麵前說不拿我賣柴的錢，把你的工錢全拿走，轉眼就能在我麵前說不拿你的工錢，隻要我把錢交給他們，可是他們明知道我們家一無所有，還把我和你的錢都拿走，這不是要把我們一家有往死路上逼嗎？”

“曉雷，他們是你的爺奶長輩，你咋能這麼說他們呢？就算把錢都給他們也是我們當小輩該有的孝敬。”

“所以為了孝敬長輩，就可以餓死自己的妻兒了？”周曉雨拿著空藥碗站在門邊輕聲說。

周光良臉一白，嚅嚅地道：“雨兒，你咋能這麼說？”

“不這麼說要我咋說。”周曉雨一點麵子也不給周光良，“你是認為我們還沒被餓死，所以這一切都不成立是嗎？”

“我來告訴你這兩個月來，我們為什麼沒被餓死，因為每天天不亮我還有大姐和娘甚至是雪兒，我們都會去挖野菜，摘蘑菇。”

“家裏沒有小鋤頭，我們就用石頭挖，沒有籃子我們就用大樹葉裝，僅有的一點糙米還是村裏好心人湊著送的，可是作為我們的至親，周家別說是米了，還一根野菜都沒送過。”

周曉雨的這話說得周曉雷也眼睛紅紅的，他也覺得自己家過得太難了，見周光良不自在的搓搓手，他又說：“爹，我一直很尊敬你，可現在的你讓我很失望，你能不能再拿出當初自請分家的勇氣來對爺奶說不。”

周光良顯得更局促了，喃喃地道：“那咋能一樣，那時你爺奶是要把雨兒丟進山裏喂兒狼......那時我提出分家已經很傷你爺奶的心了，現在咋能再傷他們心呢？”

周曉雨驚了一下，原來那次分家是因為自己，她覺得自己暫時還是不要逼周光良太緊，不然逼急了反倒不好。

而周曉雷似乎並沒有這個顧慮，“那又如何，再這麼下去，咱們一家還是一個死，是不是那時你就覺得不欠爺奶啥了？”

周光良剛想回答，周曉雷又搶在他前頭道：“可你這樣對得起娘，對得起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