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妹妹都買了白米，周曉雷幹脆就連用剩下的銅板買了二十顆糖球。

兩人往回趕，還沒進村，路旁就竄出一個身影，周曉雨嚇了一跳，回神定睛一看，居然是周光泰的媳婦，她名義上的二伯娘王氏。

周曉雨看著她不說話，王氏也沒理會她，隻是把手伸到周曉雷麵前，一臉理所當然地道：“拿來。”

“二伯娘，你跟我哥要什麼？”周曉雨立即明白王氏朝周曉雷要什麼，原來每天他們都是在半路上就跟周曉雷把錢拿走的，怪不得家裏誰也不知道這事兒。

“你個傻子少開口。”王氏不屑地看了周曉雨一眼，又把手往周曉雷麵前伸了伸，“快著點，你奶還等著呢！”

“你要什麼？”周曉雷聽王氏上來就罵妹妹是傻子，忍著火氣問。

“嘿，你個小兔崽子，給老娘裝糊塗是吧，誰給你的膽子？還是你要你奶問你爹要他的工錢？”王氏威脅道。

“哼，二伯娘，你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我哥和我爹一天天的累死累活的，合著就養你們家那些好懶做的東西。”周曉雨冷笑，“誰給你們那麼大的臉？還是你們以為別人都是傻子，會被你們一直蒙在鼓裏！”

王氏臉色僵了僵，“小喪門星！你說誰是好吃懶做的東西？你爹為了你自請分家，這是他該孝敬你爺奶的！”

“孝敬？”周曉雨臉色更冷了，“你們所認為的孝敬就是把我家賺到的所有錢都拿走？我咋就沒見你這麼孝敬過爺奶！”

“何況就算是自請分家，你們分了我家什麼？是分了一粒米還是一塊磚，現在還有臉拿走我爹所有的工錢之後再來騙我哥的賣柴錢，你們幹脆說讓我們去死得了。”

“死丫崽子在這兒胡說八道啥呢？”這時路上有些村民正從鎮上回來，看到幾人爭執紛紛停下腳步往這裏指指點點，王氏有些心虛，上前一步就要擰周曉雨的耳朵。

周曉雷一個跨步擋在周曉雨麵前，冷冷地道：“二伯娘，你跟我拿錢的時候咋說的？”

“咋說的？我是你長輩，你孝敬我是應當應份的。”王氏見人越圍越多，大聲地道：“咱老周家咋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的子孫，賺了錢也不知道孝敬長輩......”

“二伯娘，我的長輩在我自己家呢，你自有你的兒女來孝敬，哪輪得到我來搶他們的功勞。”周曉雷淡淡地打她的話。

王氏被一噎，子女孝敬父母是天經地義，她又不是沒有兒女，逼著侄兒孝敬怎麼也說不過去。

看著周圍人戲謔的眼神，王氏梗著脖子道：“那你爺奶呢，你總不能不孝敬吧。”

“所以你就一邊騙我哥說，隻要他把天天賣柴的錢給你，你們就不去問我爹要錢了，結果我爹回來，你大概又會以一副施恩的口氣說，隻要他拿出工錢孝敬奶，你們就讓我們留著我哥賣柴的錢。”

“結果，我的二伯娘你每天拿著我爹和我哥賺回來的錢，心安理得地吃著大米白麵，我和我的一家人就隻能天天喝野菜湯果腹，你這是想逼死我們一家嗎？”周曉雨接過話頭。

周圍的人一聽議論聲更大了，“我的天啊，難怪周老三家的人出來一個個跟逃難的乞丐一樣，我還奇怪，周老三一家子都是勤快人，就算當初分家時什麼也沒分到，日子也不可能越過越苦，合著他們賺來的銅板都填了二房那個窟窿了！”

“嘁！自己有兒有女，還比周家年紀小子大，倒還有臉來逼著侄子來孝敬他們，這二房的臉可夠大的。”

“就是，就算是分家要孝敬老人，也不用天天把賺到手的銀錢都上交，這真是要逼死人的節奏了，難道這周老三不是周家的人！”

“誰知道呢，讀書人考秀才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周家老大自己沒考好就怪到老三的閨女身上，真是從來沒聽說過的說法。”

“對對對，要克人也是先克自家的吧，但你看看周老三一家，哪個不是活蹦亂跳的，這話也真有人信！”

“說不定，周老三家的傻丫就是專克外人的呢！”人群裏響起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

眾人朝聲源處看去，說話的正是馬陳氏，“你們都看著我幹啥，我又沒說錯，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我說啊，大家還是離他家的人遠點，特別是那個傻丫。”

“馬嬸子，看在你年紀跟我娘一邊大的份上，我還叫你一聲嬸子，這種沒憑沒據的話還是少說，不然被大家以為你嘴上老是沒個把門的就不好了。”

“臭傻子，你敢跟我這麼說話，看老娘打不死你。”馬陳氏上來就去抓周曉雨的頭發，周曉雨往旁邊一閃，順手抽出周曉雷身上的柴刀往前一橫。

馬陳氏看著在陽光下反射出亮光的柴刀，下意識地收住了腳步，然後就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大聲嚎叫起來，“可不得了了，周家的小傻子要殺人了。”

這一嗓子很嘹亮，中氣十足的，而此時又正是大家從鎮上回來的時候，就連下地幹活的人也都準備回來吃飯了，所以很快這裏就聚滿了人。

大家看到馬陳氏坐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而周曉雨拿著一把柴刀橫在馬陳氏麵前，頓時議論紛紛。

“咋回事？”一道威嚴的聲音在人群外響起。

大家抬頭一看，說話的是村長張群，他身邊跟著一臉凶相的李大川。

眾人看到李大川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連馬陳氏的哭嚎聲也小了。

張群見眾人都不說話，又問了一句，聲音也冷了幾分。

馬陳氏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竄到村長身後才哭道：“村長，你可要給我做主啊，你也看到了，周家的傻丫想殺人啊，瞧瞧，她手裏還拿著凶器呢！”

“凶器？你管柴刀叫凶器？麻煩你看看清楚，周圍的叔叔伯伯差不多都拿農具，那些農具也是可以殺人的，難道也都是凶器？”周曉雨冷笑一聲，看向鄧陳氏的眸中泛出絲絲冷意。

“你這是胡攪蠻纏！”看到自家娘親被噎住，馬誌才忍不住嗬斥。

“就你這德行，白送都沒人要，還蠻纏，馬秀才還真會給自己長臉！”周曉雨冷睨了馬誌才一眼，不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