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沈大姑娘和我們世子爺的大婚之日,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禮物,就想著過來鬧鬧洞房,好給二位新人增添些喜氣。”
“結果沒想到我們才過來,洞房還沒鬧上呢,就聽見世子爺將沈大姑娘往外攆......唉。”
王婆子欲言又止,重重歎息。
沈雪見瞬間了然,心說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
大婚之夜,新郎不和新娘洞房,還要把新娘子往外攆,哪個姑娘能受得了這種氣?
由此怨恨上新郎都是輕的,說不定還要和新郎一拍兩散。
她是國公府的嫡女,哪怕她現在已經和謝遇拜過天地了,也完全具備當場和謝遇和離的資本。
一旦她跟謝遇和離,謝臨川就可以趁虛而入。
彼時她正處於傷心難過,屆時,謝臨川求娶她的成功幾率,必將水漲船高。
好一場坐收漁翁之利!
好一手挑撥離間計!
若非她有上一世的記憶,被王婆子這樣一慫恿,怕是真就要和謝遇鬧上了。
可惜,她是重生回來的,她有上一世的記憶,她能看清誰是人,誰又是披著人皮的鬼。
沈雪見的目光更涼了,冷冷地望著王婆子。
後者並非重生人士,自然不知自己的底細已全然被沈雪見洞悉。
此時,見沈雪見俏臉緊繃,麵如寒霜的樣子,王婆子隻當是自己的挑撥起效果了。
她又發出一聲歎息,憐憫地對沈雪見說道:“沈大姑娘,你也別太難過,我們家世子爺小時候失足墜崖,摔壞了腦子,是個癡傻的,分不清好賴,他要不傻,肯定不會這樣對您,讓您在大婚之日,受這樣大的委屈和恥辱......呃!”
仿佛被人掐住咽喉般,王婆子突然頓住,她睜著一雙泛黃的渾濁老眼,戒備地望著突然走到她跟前的沈雪見。
“沈大姑娘,您......您這是做什麼啊?”
聲音有些抖,眼睛更是時不時瞟一眼沈雪見手裏的家夥什。
那是一根樹枝,細長細長的,就很有韌勁兒,斷口處還有新鮮的汁液往外冒,一看就是剛剛才從樹上折下來的。
......好好的,沈大姑娘突然折根樹枝捏手裏做什麼?還用這樣冰冷的眼神看著她......沈大姑娘該不會是要打她吧?
很有這個可能!
嫁給一個傻子,就已經夠倒黴的了。
結果新婚之夜,還被傻子往外攆,這事擱誰身上誰都生氣,何況是堂堂的國公府嫡女,能咽下這口氣才怪。
既然咽不下這口氣,那就要找人出氣......所以沈大姑娘這是要拿她撒氣的架勢??
想到這個可能,再看看沈雪見手裏麵的樹枝,王婆子心中哀嚎不已,暗道自己倒黴,撞到火口上了。
可她慣會察言觀色,自以為揣摩透沈雪見的心思後,忙就將禍水往謝遇那邊引。
“新婚之夜出現這種事情,確實很令人生氣,可是沈大姑娘,您也沒必要太難過,世子爺是個傻的,跟個傻子置氣犯不上,沒得再把自己給氣壞了......”
話沒說完就是一聲慘嚎。
沈雪見手裏的樹枝,重重地打在王婆子的身上。
她爹是馬背上的英雄,她幾個兄長也都是武將,就連她娘楊氏都出身將門。
一家子的武人,沈雪見的身手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僅僅才隻用了不到五分力,那樹枝就在王婆子的脊背上麵犁開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皮肉翻卷,鮮血湧出,轉瞬間就染紅了半個脊背。
然而還沒有完。
沈雪見手裏的樹枝又落了下去。
一下。
兩下。
三下......
王婆子的慘嚎聲一聲比一聲尖利,一聲比一聲淒慘。
她脊背上麵的血口子也越來越多,縱橫交錯,每一道都皮肉翻卷,讓人看了觸目驚心,頭皮發麻。
不知情的,哪裏能想到這裏正在辦喜事,簡直就像修羅地獄。
而製造成眼前這一切的,還是正處在大婚之日的新嫁娘!
變故來得太突然,眾人都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住了,大家震驚的同時,紛紛調轉目光,驚恐而駭然地望向沈雪見。
就見一身大紅嫁衣的女子,俏臉寒霜,神色凜然。
一雙冷墨般的眸子裏,射出來的目光更是銳利如刀鋒。
僅僅隻是一個對視,眾人就覺得脖頸發涼,仿佛有把鋼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麵,隨時都能讓他們脖子上麵的腦袋落地。
鬧洞房鬧出了性命之憂......早知道他們就不該來鬧這個洞房!
大家心中後悔不已,都忍不住地在心裏麵大罵王婆子不是東西。
要不是這老婆子鼓動他們,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他們說什麼也不會跑來鬧洞房的啊,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有幾個跟王婆子交好的,原本還想站出來阻攔,被沈雪見一個眼風掃射下,頓時嚇得渾身直冒白毛冷汗。
別說站出來阻攔了,一個個嚇得跟鵪鶉似的,縮著腦袋,恨不能就地挖個坑洞藏進去才好。
就連太二都驚訝得半天合不上嘴巴,王婆子一口一個世子爺是傻子,就是世子妃不出手,他也要將那老貨吊起來打一頓。
隻是,他這邊還沒來得及動手呢,世子妃就先動上手了。
還下手這麼重。
果然和他家世子爺一個路數,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讓人生不如死,終身難忘。
從驚訝中回神的太二咋舌。
謝遇卻神情淡然的很,絲毫沒有意外之色。
他的小丫頭,自然跟他一個路數。
至於那個跑過來挑撥離間挖牆角的老婆子......
謝遇眯眸,眼中泛出寒意,看來他上次給朧月郡主的教訓,還不夠深刻。
既如此,那他就再送對方一份大禮吧。
他看向太二。
後者忙上前來。
謝遇低聲說了句什麼。
太二轉身,悄無聲息地退下。
兩人的交流在轉瞬間完成,誰也沒注意到他們,包括沈雪見。
她的注意力此時全在王婆子身上。
該死的老東西,上一世在她的飯食中動手腳,害得她的身體狀況急速下降。
這一世就更加可惡了,竟然敢在她和謝遇的大婚之日上鬧事,還口口聲聲說謝遇是傻子。
這樣的狗東西,打死都算是便宜對方了。
她之所以沒有立刻要了王婆子的狗命,原本是想逼老東西抬出朧月郡主來自保。
結果沒想到老東西口風這麼緊,都快要被活活打死了,硬是死咬著嘴巴不開口。
而且,看對方這架勢,估計是寧死也不會開口了。
既如此,那就沒有再留著的必要了。
打死王婆子,權當是她送給朧月郡主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