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鍋令所有人傾倒的漿水菜燉豬肉，滿足了味蕾，又團結了人心。

雇農們稍作休息，就又鑽入山林，各司其職去了。

雲家幾個兄弟，卻始終惦記著崔寔。

大郎問道：“方才見郎君舉止優雅，不知究竟是哪裏來的貴人？”

“某乃新任劍南州橘官，崔寔。”

此話一出，三兄弟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三郎：“少府是來緝拿我等歸案的？”

二郎：“讓我們完成手頭上的事也不遲，何苦巴巴地攆過來與民同樂？先禮後兵？”

崔寔：......

雲相綺忙幫腔：“哎呀，阿兄，你們誤會了，崔少府是來幫咱們的。”

崔寔不等看三兄弟的反應，也不解釋，開門見山：“不知現下采摘的柑、橘、橙數量品質如何？”

見他是認真的，大郎忙答：“奉縣的柑橘類水果本是晚熟品種，十一月采摘最宜，可雪一直不停，隻好現在就摘果，雖說也已成熟，但大多數口味、品相，都達不到貢橘品質。”

說完，大郎又喚二郎、三郎就近去取些果子來。

事情果然不妙。

橙、柑皮稍厚些，外表看起來還算過關。

小橘子就慘咯，大多數果皮油包皸裂、毫無光澤，呈上去就會被殺頭的那種。

“哎。”一向沉穩的崔郎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大郎：“最要緊的是，好些幼樹凍傷了。隻要雪一停，我們就馬上派人將樹幹積雪清除，防止壓壞主枝，可這雪實在是太大了......”

崔寔答道：“現下天晴了，還得再加派人手，運些稻草、茅草來，覆蓋住樹冠樹盤，然後將傷枝扶正，這可是大工程，辛苦諸位了。”

原來這就是崔寔在路上說的天晴的壞處。

雲緗綺見他們的法子，大抵都是保持地表、樹幹溫度，防止輻射降溫加劇凍害。

她心裏也有了個主意：“到了夜裏，這些稻草、秸稈，燃燒起的煙霧，是不是也能阻擋地麵降溫過快？”

崔寔外加三兄弟都投來欽佩的目光。

雲四娘自小在柑橘園長大，可再怎麼說也是個官家小姐，還很是受寵，會吃橘子不假，怎麼防害，卻一無所知。

可雲緗綺是個正經八百的大學生，隻要稍加動腦，主意還是有的。

“按她說得做，注意防火。”

二郎：“阿妹果真聰慧，奉縣近年來別說下雪，連霜凍都少見，她竟能想到這樣的法子，實在是了得。”

三郎：“興許是真撞見了神仙。”

兩人邊誇，邊去吩咐手下的人辦事了。

大郎見一樁差事了，又道：“那貢橘一事，少府心裏可有想法了？”

崔寔老實地搖頭，猛地，又抬頭將目光對準了雲緗綺。

“別啊，那什麼見過灶神都是玩笑！好果子確實不多，就你左手邊的柑子，看著還不錯，但應是受了凍，果肉枯水、整果鬆軟、味道也淡。”

“你並未嘗過，如何曉得？”

“我聞出來的啊！”

“聞便能聞出果肉枯水、整果鬆軟？”

雲緗綺實在不好解釋，自己的新鼻子，就是能在聞過味兒後自動顯現食材的原貌甚至烹飪方法。

“不信你們再試試？阿兄，采摘的柑橘都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