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緗綺見人走遠,罵罵咧咧道:“什麼病?我看你才有病,咳咳的,怕不是肺結核吧?”
一番發泄後,她才垂頭喪氣地往自己院裏走去。
半道上,就碰見了滿臉擔憂的雲安夫妻。
她有些頹喪地開口:“對不起,沒能成功拿下那人。他一口一個死罪,一口一個死罪,實在難纏。”
袁氏一把將她攬入懷裏,“阿綺,真是嚇死娘了,你無礙便好。”
雲緗綺從未與人這般親近,本想推開,可無奈袁氏摟得太緊。
又聽一旁的雲安道:“乖女,這事交給爹爹去做就好。你聽話,和阿娘收拾東西,往北洲去,和離書我都寫好了。”
說到“和離書”時,雲緗綺感到袁氏的身體微微發顫,卻又聽她故作輕鬆道:“阿綺別擔心,你爹爹這些年掙的,夠咱們好好過一輩子了。”
雲緗綺鼻子發酸,頭埋進袁氏懷裏,輕輕把鼻涕眼淚蹭幹,才又抬起,還是那麼倔強地答道:“我不走。那人說雪停了還會再來,到底如何問罪,咱們一起擔著就是。和離書呢?”
雲安還是那麼聽話,從袖裏取出文書。
唰!唰!唰!嘶!嘶! 嘶!
和離書瞬間被雲緗綺撕個粉碎,與雪花一同飄落滿地。
“多少人過都過不下去呢,不想離咱就別離。交不上貢品,不至於砍頭吧?”
雲安搖頭,“聽老橘官的意思,此事罪不至死,但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家裏的柑橘園,大抵也要充公。”
雲緗綺聞言,自我安慰道:不就是吃幾年牢飯、富二代夢碎嗎?一切重頭再來便是。
在那之前,可不能委屈了自個的嘴,好好嘗一嘗阿娘的手藝。
“那我可得好好珍惜這最後的自由時光,阿娘,您還有什麼拿手好菜,我想嘗嘗呢。”
袁氏無奈地搖頭,看來這認死理的小丫頭,說什麼都不願獨善其身了。
不過她也鬆了口氣,至少與夫君這割舍不斷的情誼,也保住了。
她溫柔答道:“阿綺,你的臉還未大好,實在是不宜食葷腥油膩,現下連辣也不能吃,還真是難到我了。”
“我的臉,我的臉怎麼了?不會是紅腫還沒消散吧?”
雲緗綺醒來時,隻瞧見渾身紅疹已褪,還來不及照鏡子就出門找崔寔去了。
袁氏點點頭,掏出一柄精致的銅鏡,遞給她。
古時的鏡子,本來就映得人歪七扭八,倭瓜似的,現在的雲緗綺,差不多是個倭瓜樣兒的豬頭。
原來,她就是頂著這樣一張臉去尋崔寔的,怪不得,怪不得......
袁氏見她氣鼓鼓的,忙安慰:“阿綺別急,我想起個美容養顏的好食方兒,一會就給你做,喝下去準保明日就重新變漂亮了,整個劍南州,還沒見誰有咱們家四娘好看呢。”
雲緗綺聽了這話,算有幾分釋懷,等下次崔寔來,叫他好好瞧瞧咱這“劍南州第一美人”的風采。
隨即,她便點頭和母親往廚房去了。
雲安望著母女倆說笑的背影,心裏的擔子,似乎也沒那麼沉了,步伐輕快地跟了上去,也想著去討一碗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