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栗暖一愣。

跟他在一起這麼久，從沒見過傅銘洲說對不起。

一次也沒有。

竟然能為了宛婉，做到這種程度嗎？

栗暖心中有些酸澀。男人身後，宛婉和錦姨也是一臉的驚詫。

但很快，兩個女人臉上的表情就陰沉了下來。

“栗小姐，夠了嗎？”宛婉聲音出來。

栗暖沒說話，轉過身去輕拍著小雪後背，“小雪，可以原諒他們了嗎？”

小雪垂著頭，沒什麼反應。

栗暖輕柔地把孩子拉到自己懷中，捧起她小巧的臉蛋，“抬起頭來，告訴媽媽，可以原諒他們嗎？”

小雪抬起頭。

小姑娘個子太矮了，沒看到被傅銘洲擋住的錦姨，隻見到男人站在自己身前。

水晶吊燈柔黃色的光灑在男人線條淩厲的下頜上，小雪黑亮的眸子閃了閃，露出了一個甜美得微笑。

看得傅銘洲充楞了一瞬。

栗暖長舒一口氣，“傅總，我女兒原諒你們了。”

傅銘洲沒在說話，轉過身護著兩個女人向包廂走去。

感受到宛婉和錦姨的目光，栗暖皺起眉頭。

這兩人是不是有什麼親戚，惡毒的目光簡直一模一樣。

不再理會他們，栗暖帶著肖鳳蘭和小雪回到了卡座。

栗子旭剛從洗手間回來，一臉詫異：“你們做什麼去了？”

沒人有心情跟他解釋。

很快，菜端了上來。

看到好吃的，小雪的精神似乎振奮了一些，每一樣都嘗了點。

栗暖也打起精神來，照顧女兒吃飯。

隻有肖鳳蘭臉色還很蒼白，微微皺著眉頭。

栗暖把一塊紅燒排骨夾到肖鳳蘭碗裏。

肖鳳蘭渾然未覺。

“媽，你怎麼了？”栗子旭有點擔心地問，“是不是這幾天累著了？”

“啊？什麼？”聽到有人叫自己，肖鳳蘭嚇了一跳似的抬頭，“沒什麼，沒事......”

可眼神卻不自覺地往剛才一行人離去的方向瞟去。

“媽，過去就過去了，別擔心。”栗暖放下筷子，拍了拍母親微涼的手背。

“嗯......”肖鳳蘭也不再說什麼，低下頭繼續吃飯。

一頓美餐吃得沒滋沒味。

趁著栗子旭去結賬，肖鳳蘭悄聲問栗暖，“暖啊，昨天那個宛總，和剛才那位小姐，是親戚？”

到底沒瞞過敏銳的母親。

栗暖皺了一下眉，“兄妹。”

肖鳳蘭不說話了。

走出飯廳，栗暖擔心地看著母親蒼白的臉色，“媽，你心臟本來就不好，這幾天又一直折騰，你回賓館休息休息好不好？”

一行人回到安縵小院，剛進大門，肖鳳蘭突然拉住栗暖衣袖，“暖啊，你把工作辭了，跟媽回老家吧！”

栗暖一愣，笑道，“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肖鳳蘭有些急了，“這大城市也沒什麼好，跟媽回去，在家那邊找個輕省點的工作，也多陪陪小雪，不好嗎？”

一時間，栗暖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媽，這工作不是說不幹就能馬上不幹的......”

更何況，還有跟傅銘洲的合同。

見勸不動女兒，肖鳳蘭沉重地歎了一口氣，“暖啊，這麼高級的地方，我們是住不起了。還是退了吧......”

栗暖略一尋思，母親應該是因為今天的事對宛家印象不好，怕自己欠了太多人情不好還，也就答應了。

退了庭院，母親想直接帶小雪回老家。

栗子旭急了，“媽，公司那邊通知我明天就去最後一輪麵試，今天我要去找找房子，你就和小雪再呆一天，等我安穩下來再走，不成嗎？”

肖鳳蘭也不好再堅持，在兒子女兒的勸說下，答應帶著小雪去栗暖的出租房將就一天。

剛把行李拉上出租車，栗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許諾：“栗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你，但是合同上好像有一個紕漏，希望你現在回公司盯一下？”

栗暖猶豫了。

“是工作上的事？”肖鳳蘭打量著女兒的臉色，問道。

“嗯。公司希望我現在過去一趟。”

“那你去忙吧，別擔心我們。”肖鳳蘭勉強笑道，“我帶著小雪去你家裏等你。”

想著看合同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栗暖隻好把出租屋鑰匙留給了母親，自己坐上了另一輛車。

到了傅氏才發現，合同疏漏不少。栗暖隻能老老實實坐下來，和大家一起開會解決問題。

三個多小時的會議結束後，栗暖才發現手機上好多未接來電。

先是肖鳳蘭打來，然後是栗子旭。

栗暖直接回撥給哥哥，電話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電話那邊，栗子旭聲音冷淡，“你現在馬上回來一趟。”

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到家門口給我來電話，我去接你。”

栗暖一愣，還是答應下來。

半個小時後，她到了出租屋所在的小區。

從進入大門開始，栗暖就覺得往來三三兩兩的行人都在有意無意地看她。

栗暖疑惑不已，還沒到樓道口就遇見了栗子旭。

“哥？”

栗子旭臉色不好，但還是快步朝栗暖跑過來，“低頭，快點走。”

栗暖不明所以，被哥哥拉著快步來到單元樓門口，一抬頭，整個人都愣住了。

從鐵鏽單元門開始，到她家住的五樓樓洞，鋪天蓋地的廣告紙、小招貼蓋住了整麵牆壁。

一張一張，全都是她那天被肇昕拍下的裸、照。

下麵還印著名字、電話號碼......

栗暖雙膝一軟，險些跪在樓梯上。

在那些重重疊疊的照片上，紅油漆潑出的大字：

情婦去死！

觸目驚心。

整個人瞬間被抽空了力氣，栗暖幾乎是被哥哥架上了五樓。

她家的防盜門更是被貼了個嚴實，栗暖抖著手把備用鑰匙插入了鎖孔。

一進門，就看見母親慘白著臉臥在床上，身旁的小雪蜷縮著睡著了。

“媽......”栗暖聲音抖得不行。

肖鳳蘭抬起眼珠不認識一樣上下打量著栗暖，把什麼東西扔在她腳下：“你的錢是怎麼來的？”

栗暖一滯。

是傅銘洲那張黑卡。

她抖著手撿起卡片，說不出話來。

“你說話啊！到底是怎麼回事！”肖鳳蘭滿眼是淚，身子搖搖晃晃。

“媽，你別生氣，說不定是誤會......”栗子旭解釋道。

他拉過栗暖，“媽和小雪來的時候就看到你這裏是這樣了......媽當時就氣得犯了心臟病，幸虧帶了救心丹，才沒出大事......”

栗子旭打量著栗暖蒼白的臉色，“妹妹，你快跟媽好好解釋解釋吧。”

“不用解釋，給我說實話！”肖鳳蘭冰冷的聲音傳來，“栗暖，你忘了你爸是怎麼死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