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短暫如蜻蜓點水,幾不可察,卻真真實實發生了。陸思謙怔在原地,極近距離使她感受到了鳳邪劇烈的心跳、滾燙的氣息,抬眸間,那雙狹長冷漠的深眸清晰映出陸思謙的身影。
很難形容當時的感受,猶如新芽破舊土、多年冰雪一朝消融,從此鳳邪便闖入了陸思謙的心。
“夜深露重。”
陸思謙想的太過出神,竟未察覺到腳步,待聞聲望去,正見鳳邪站在身後道:“你身子向來羸弱,不適受此風寒。”
少年著一身貴雅蟒袍,雖年歲相同,卻褪去了記憶裏的溫柔風流。約莫因為陸思謙的心境已然翻天覆地,她甚至能透過那雙眉眼隱見前世冷酷的東宮太子。
“安陵王殿下。”
此刻相見仿佛跨越了兩生兩世,一場夢碎,再也回不去了。陸思謙淡淡道:“這是在閑致夜遊嗎。”
這一聲格外生疏的稱謂,硬生生止住了鳳邪的腳步,提醒著他,陸思謙現在還並不喜歡他。
重生至今,鳳邪總有一種感覺,好似陸思謙對他的態度充滿了敵意與冷漠,完全不像上一世那般親近。
“席間煩悶,隨意出來走走。”鳳邪強抑著躁亂的情緒,輕聲說:“趕巧,行至此處便遇見陸小姐了。”
“安陵王殿下好雅興,我不便過多打擾,先行告辭。”
“等等。”鳳邪微斂眸光,麵不改色的說謊道:“今日初入太傅府,地形不熟,又飲醉了酒,倒是有些迷路......可否請陸小姐帶我一程?”
陸思謙微微蹙眉,片刻後道:“自然樂意效勞。不過我也是第一次來太傅府,殿下不熟,我更不熟。”
“那不如我們做個伴,一同回去,想必很快便能找到路。”
“殿下不知,我這人向來運氣奇差,倘若跟著我走,恐怕會委屈殿下繞到半夜,還是分開為好。”
音方落,陸思謙已徑自離去。她躲避的態度如此明顯,竟讓鳳邪下意識想起以前陸思謙鬧脾氣時,習慣性抬臂握住了她的手腕。
陸思謙心間微顫,冷冷看向鳳邪道:“安陵王殿下,可還有事?”
“手太涼了。”鳳邪聲音透著一股自然的熟稔:“卿卿,你受不住夜寒,別四處繞路了,跟著我走。”
作為母族勢弱,不受寵愛的三皇子,若非鳳邪天資聰慧,有幸被太後收養,他根本沒機會贏得淳德帝的喜愛。
他生來便在勾心鬥角的環境裏一步步向上爬,深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道理,縱使年少之際,仍舊凜若冰霜、難以靠近。
因此這種關切話語,極不符合鳳邪的性情。
而麵對鳳邪突如其來的示好,陸思謙隻覺莫名其妙,不悅道:“多謝安陵王殿下關心,我自會愛惜身體。還有......卿卿不過小字,唯恐辱沒了殿下,還望殿下改稱。”
刹那,鳳邪如同握住了什麼燙手山芋,微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