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邪那一張出挑奪目的臉,放眼京城可謂無人不識。他壓根未拿學貼,直接走到柳太傅麵前,微抬眉梢道:“給太傅見禮。”
“太傅,我想坐那兒。”柳太傅順著鳳邪手指的方向看去,竟是西側一個偏角位置,緊挨著陸思謙。
柳太傅蹙眉道:“安陵王殿下,需得好好思慮一番,不可任性。”
此次召學宣策,兩位皇子同室而處,學業成績關乎儲位,安陵王怎能如此輕佻隨性?剛來便選了一個偏遠位置。
“無需思慮。”
卻見鳳邪眸光一沉,道:“本王心意已決。”
饒是柳太傅也聽過鳳邪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狗脾氣,無奈道:“那便隨安陵王心意......”
鳳邪不待柳太傅音落,抬步便朝西窗方向走去。他坐於陸思謙右側,中間隻隔著一條回廊的狹短距離。
陸思謙假意沒注意到這點動靜,微微側目,看向窗外盈盈綠意,心中卻開始紛亂如麻。
她並不知鳳邪接二連三的反常舉動,意欲何為。但即便她態度冷淡,刻意躲避,甚至不與鳳邪多說一句話,仍能感受到鷹隼般的侵占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那麼熾熱、滾燙。
須臾之後,蘭室又陸續進入幾位學子,直至鳳欒城緩步而來。
與冷酷漠然的鳳邪不同,鳳欒城總是一副溫潤和煦、彬彬有禮的模樣。再則他貴為皇後嫡子,柳太傅對他也是寄予厚望,“宣王殿下來了。”
“太傅辛苦了。”鳳欒城拱手道。
“宣王殿下無需多禮。”
柳太傅滿意一笑:“還請入座。”
鳳欒城的目光掃了一圈,落於西側窗邊的陸思謙、鳳邪方向,隨即道:“太傅,我想坐窗邊。”
柳太傅一怔,頓時有些疑惑了。今日到底是怎麼了?一個個都上趕著去最角落坐冷板凳。
他規勸道:“宣王,蘭室寬闊,位於前排更有益聽課。”
鳳欒城笑了笑,溫和態度出乎意料的堅決,“多謝太傅好意,但我覺得西窗位置剛剛好。”
柳太傅無奈的擺了擺手。
鳳邪驟然沉眸,陰翳目光如同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的凶獸,冷冷看著鳳欒城坐到了陸思謙前方,距離極近。
偏偏鳳欒城仿佛毫無所覺,輕聲說:“陸小姐,以後我們便是同窗了。”
“先前巷口誤會一場,怪底下人不懂事,說話莽撞,還請陸小姐切莫放在心上。”
“宣王殿下言重了。”
陸思謙偏過臉,日暮昏光透過窗榭映入少女瑰麗的桃眼,浸起一層瀲灩薄色,如芙綻春山,“既有同窗之誼,自然不會計較這等小事。”
鳳欒城微微一怔,笑道:“那便好。太傅府晚間有入學宴,陸小姐,我能邀你同行嗎?”
似乎怕陸思謙不答應,鳳欒城又半開玩笑道:“若你不願與我同行,恐怕我就會落單了。陸小姐,便發一次善心吧。”
雖不知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鳳欒城為何會邀請她,陸思謙還是輕聲道:“好。”
......
鳳眸懶散從容的坐著,修長骨指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支狼毫,淡漠麵容一如既往平靜。
無人知曉。
此刻,他隻想捏碎鳳欒城聒噪的喉骨。
重生之後,鳳邪唯獨記得自己與陸思謙互生情愫、心意相通,承諾大捷歸京便下聘迎娶對方。
然而學堂初遇,陸思謙並未像前世一樣接近他,記憶中那含羞帶怯、乖軟純然的可愛神態更是不複以往。
為什麼。
這一世的陸思謙如此冷淡?
鳳邪敏銳的察覺陸思謙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