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老三這一去能不能回來不打緊,你還是應當趁早打發了那對兒掃把星!難不成要讓她們娘們兒將楚家的糧食吃盡了,把我和昭兒餓死嗎?”
“也不知道她們那西廂房裏藏了什麼寶貝!竟然還有肉給那個小賤人吃!我就說,老三在京做了這麼些年的官,怎麼可能一個字兒都沒有留下?不過是不想拿出來給我們瞧罷了!”
“如今剩下孤兒寡母,還不是盡你們搜刮?”王奎的聲音,懶洋洋的響了起來。
“你這話說的輕巧,你沒瞧見三嬸兒和水牛?楚瑤那個賤人,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昨晚連楚家老大都給打了,現在誰敢明著招惹她?不過,這好漢難敵四手,你不如尋幾個人,將她一棍子打暈了,直接抬到王財主家才是!”
王奎似乎是被說動了,沉默下來,一語不發。
而窗外的楚季,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王奎的房間裏,聽到寡嫂的聲音。
心幾乎要從胸腔裏跳了出來,楚季不想在聽,向外走去。
“她們說了什麼?”梁氏沒有聽到太多,見楚季走出來,忙追問:“可還是在打我阿瑤的主意?”
楚季不想回答,隻是背著手,望著遠方,滿臉的愁容。
他滿腔想要許國的熱血被辜負,低頭為耕民時,又被這樣算計,楚瑤自覺是明白楚季心中的悲痛,但她無法感同身受。
原主已經將太多的精力放在難過上了,她做不到停在原地難過,她是要披荊斬棘往前走的人。
“既然看穿了這些人的心思,咱們就不能再逆來順受了。”楚瑤不等楚季,先一步開了口:“二房與王奎勾搭著,咱們在下河村腹背受敵,既然如此,不如......”
她頓了頓:“分家。”
楚季與梁氏聽到這話,同時愣了一下,可緊接著,梁氏就搖起了頭:“不可能的,你祖母過世前曾明說不許分家,你大伯父也不可能點這個頭。”
“可今時不同往日,外人的坑害躲的開,家裏的人的毒手防不勝防。”楚瑤說著,看向了楚季:“隻要父親同意,我有的事辦法讓他們能求著咱們分家!”
楚季並沒有被楚瑤說動,他皺著眉頭,一語不發。
楚瑤清楚他的顧慮,這個時代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愚孝在身上,楚瑤想了想,勸了最後一句:“你們當初將我從掖廷帶出來,不就是希望我能活下去嗎?”
“我也希望你們能活下去。”楚瑤抿了抿嘴唇,有些話,她不太好意思說出口,光是在腦袋裏想一想,就會尷尬到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可望著楚季與梁氏,楚瑤斟酌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我希望我們一家,都能在這亂世中,好好活下去。”
東方的天空微微發白,火熱的太陽似乎又要躍了出來,靜謐的小村子裏,一對中年夫婦並肩而行,到楚家門前,推開了虛掩著的外門。
拾月從窗子看到梁氏回來,歡天喜地的叫了一聲阿婆,撲到了梁氏的懷裏,梁氏摩挲著拾月的頭,想到差點兒就見不到這個小丫頭了,梁氏忍不住紅了眼睛。
拾月仰起頭,望了望楚季的身後:“阿婆,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