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魯氏善良軟弱，連殺生都不敢，旁人求到她麵前，這樣的生死大事她是無法決斷的。以往兒子狗娃在家，長子就是她的主心骨，如今主心骨便是兒媳。

魯氏紅彤彤的眼睛望著容玉，滿臉無措。小芳已經淚流滿麵，抱著水壺望著滿身狼狽的狗子。

容玉早就習慣了婆母的性情，一開始還會又氣又惱，後來也就習以為常。

她打量狗子和坐在門板上的老婦，終究還是點頭道：“留下來吧。狗子哥和狗娃是兄弟，沒有怠慢的道理，奶奶和狗子哥都留下。”

狗子不可置信抬頭，直勾勾盯著容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嫂子你說真的？”這可真是天大的便宜，狗子都覺得心虛，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

“別跪。”容玉丟下這句話，進廚房繼續忙碌。趙家的廚房與狗子家什麼都沒有的廚房形成鮮明對比，家裏的廚房東西不少，她要想法子把能帶的盡量都帶上。

做主留下狗子和狗子的祖母，倒不是她婦人之仁聖母心。

有道是，一個籬笆三個樁。她們一家孤兒寡母在綠水村討生活，若非有二叔劉重山坐鎮，早就不知明裏暗裏要被如何欺負。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不假，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平日裏雖不傷筋動骨，可今日占你一尺地，明日挖你幾顆菜，後日盜你兩隻雞，這種事情是不少的。時間久了，難保一些人不會動歪心思。

狗娃在家的時候還好些，狗娃參軍之後，家裏全靠二叔劉重山震懾才有平靜日子。

劉重山總有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一天，容玉選擇狗子作為劉重山的接班人。一方麵是狗子與自家關係不錯，從小和狗娃一起長大，有情誼在；另一方麵則是這人對癡傻的老祖母都盡心盡力，逃命都要帶著，為了老祖母不惜下跪求人，足以見得其心性。

如此忠孝之人，若能收服，那是極好用的。

趙家母女心思單純，狗子也是懵懂度日，那年邁癡傻的老祖母隻知吃喝拉撒，院子裏四個人無人知曉容玉心中這番計較。

小芳喜極而泣，魯氏則是鬆了口氣，一人努力投喂一老一少，一人找了空心大葫蘆，綁在祖孫二人身上。

劉重山腳步匆匆回來時，魯氏正在縫布包，她往裏頭塞了銅板和吃食，正要收口，聽到動靜，立刻起身。

“他二叔快來。”

劉重山頭上滿是汗水，渾身濕噠噠的，洗把臉都來不及，就被魯氏往身上套了個大葫蘆，又塞了一個 鼓鼓囊囊，有著好幾根長長繩子的布包。

“這是？”劉重山滿腦袋問號，等弄清楚緣由後，整個人都呆滯了一瞬。

“也行吧。”他實在是不知道說些什麼了，隻能進屋認命地脫下衣服，將針腳細密，裝了錢財的布袋子貼身綁好，穿好衣服，身後背一個水葫蘆，劉重山覺得這樣出門，絕對要被人笑話。

不過，命和麵子哪個重要，他還是分得清的。

隨意吃了些東西，劉重山坐在院子裏休息，順便聽魯氏盤點院子裏的東西。

裝滿了棉被和衣物的兩個大箱子，滿滿一桌子用荷葉包好，又用油紙包了兩層的吃食，放在地上的整張羊皮。還有家裏收留的祖孫二人。

劉重山見狀頭都大了，等休息好，硬著頭皮開始往羊皮裏塞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