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起了個大早,張羅起飯菜。魯氏性子柔弱,不敢殺生,以往逢年過節都是請劉重山幫忙殺雞剁肉,狗娃年紀大些了,這些事情便讓狗娃來做。可惜劉重山和狗娃都不會做飯,魯氏又害怕,因此家裏的肉類一般都是水煮的。
逢年過節吃肉的時候,總是差點意思。
容玉不怕殺生,無論是雞鴨還是兔子,在她手裏都能被料理得明明白白。還沒到中午,吃食已經準備得差不多。
劉重山進門,嗅到味道,頓時喜笑顏開,去廚房看了一眼,越發高興了。
“這個好,以後就按著這個來。”
紅燜兔肉,清蒸鯉魚,蘑菇雞蛋湯,涼拌時令小菜,還有色澤紅豔卻不辣的油潑辣子麵。
隻聞著那味道,劉重山已經滿足了。
“吃飯吃飯,吃了飯再說。”
魯氏見菜色豐盛,倒是沒有尋常婆母那般挑剔,笑盈盈道:“也就是他二叔來了,不然家裏不置辦這麼豐盛的菜色。快吃吧。”
今日是沒有酒的,魯氏心裏掛著事情,劉重山也與往日不同,沒有主動提起喝酒。
吃過飯,魯氏立刻找出亡夫用過的筆墨紙硯,請劉重山幫著寫信。劉重山抓著毛筆,抓耳撓腮寫信,他認識字,可他不太會寫字,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寫,不會寫的字就想法子替換掉。
從新婦做飯好吃,模樣好,再到家裏又養了一隻老母雞,魯氏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用了一下午,總算是寫好了信。又將要送去的東西歸攏一二,刪刪減減,弄好一個小包袱。
“東西多了不好送,我看送信那小子拿很多東西,包袱太重不好拿,容易丟。”劉重山喜歡占趙家的便宜,人品也算不得上佳,可對趙家人也算是盡心盡力。
這就是人性的複雜之處了。
容玉將一切看在眼裏,這才容忍對方經常在婆母魯氏麵前坑蒙拐騙的行為。 在容玉看來,劉重山有缺點,卻不致命。人無完人,這樣的人大惡不犯,就已經很不錯了。
天色已晚,今日這信送不出去,隻能等明日。
魯氏哪怕心急也沒有辦法,再三托付劉重山最近多上山打獵,她好給兒子做些禦寒的衣物。
“你哥說北邊天冷,我也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情況。天冷得真能凍透棉襖,凍掉腳指頭?”
劉重山砸吧砸吧嘴,沒說會也沒說不會,隻說自己會多打獵,又連夜把那張兔子剃了內裏的一層,準備硝皮。
一家人都有明日的打算,托人寄信,抓魚曬魚幹,打獵,給柿子削皮,做針線活......規劃得忙碌且充實。
隻等明日太陽升起,開始新一天的忙碌。
容玉睡到半夜,總覺得冷得厲害,推門出去, 看了看天色,天高月遠,薄雲浮動,是一副秋高氣爽模樣。等過了秋老虎的時候,就要入冬了,她盤算著時間,朝外麵走去。
她還是不放心,想看一看那條河。
一到河邊,她便察覺出不對,河裏飄著的竟有斷裂的木頭,撈過來一看,分明是受到衝擊斷開的,可此刻水流卻很平緩,這樹是從哪裏來的?
“綠水村地勢低,千百年前曾是一處湖泊,後來不知為何水位下降,才有了如今的綠水村。百流注入,碧水無波,那才是綠水村。大旱三年,綠水村的井水都要枯了,上遊攔著河水,綠水河幹枯,村裏這才減產。往年哪怕旱災,綠水村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劉重山不知什麼時候,又來了。
他扭頭看向容玉,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前些日子上遊下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