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重山吃過飯休息一會兒便出了門,容玉見魯氏將那封信小心翼翼收起來,瞥見了幾個字,不由無語。這二叔坑人都是明目張膽的坑,明明送回來的是三十兩銀子,可錢袋裏隻有十幾兩。
魯氏不識字,容玉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暗暗記下此事。
“娘,這是二叔給的錢袋,打酒用了二十文,剩下的都在這裏了。”
魯氏接過錢袋,仔細數了數目,拿出來三十枚銅錢,喊了院子裏喂雞鴨的小芳過來。
“你們兩個孩子一人十五文,這是零花錢,下次去城裏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就買。”魯氏是個沒主見的婦人,可她對自家孩子是一視同仁的好。
容玉收起銅板,心中溫暖。她自幼喪母,父親將她養大,後來父親也有不少女人,她沒有那些人身上感受到一星半點真正的母愛。
若說三個月前沒有離開是權宜之計,如今她是真的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容玉有些好奇,村裏人口中狗脾氣的狗娃,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竟能讓十裏八鄉的媒人都不接活計。
有錢能使鬼推磨,難不成狗娃已經到了能嚇退惡鬼的地步?
容玉好奇極了,柔弱善良的婆母,怎麼會養出那樣奇怪的兒子呢?
“哎呀,忘記讓他二叔托人寫回信了,也要和狗娃說說家裏的情況。”魯氏忙讓小芳去找劉重山回來。
“得了信,我這心裏頭也就踏實了。狗娃那邊怕是也念著回信呢......”說話間,魯氏又是淚流滿麵。兒行千裏母擔憂,更何況是不明不白被帶走,什麼東西都沒拿的兒子,那是上戰場啊,出生入死,一日不知要死多少人。
“也不知狗娃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北地天冷,我把他去年的衣裳找出來改一改送過去,還有家裏的吃食能送的也送一些。托你二叔打些獵物,弄幾張皮子,咱們娘倆這些日子忙碌些,多做幾件禦寒的衣物。信裏頭說,狗娃被選上了騎兵,也不知道騎兵是幹啥的,你二叔說是騎馬的,比人都高的大馬。哎,那多嚇人,掉下來摔到腦袋可如何是好?”
魯氏一邊說著,一邊倒騰,鞋襪衣裳,掛在屋簷下的鹹肉,盛夏時曬的菜幹,統統打包起來,還不忘穿針引線,將去年的棉襖改大。
容玉在一旁幫忙,她琢磨狗娃一時半會做不了騎兵,能做騎兵的都是從小訓練的,有專門軍營,是朝廷花大價錢培養的。說句不好聽的,一匹戰馬比十條平頭百姓的命都貴,狗娃怎麼可能進得了騎兵營,怕是被忽悠,分到了什麼會送命的位置了。
別說是狗娃那樣沒有根基的平頭百姓,就連那些從小訓練的人到了戰場上,也是生機渺茫,狗娃這一去,怕是有些懸。
容玉心中思量,卻不好說出來刺激魯氏,這話不該她開口。
婆媳二人收拾出一個大包袱出來,若非容玉攔著,魯氏甚至想把大葫蘆也塞進去。
“狗娃小時候喜歡抱著葫蘆睡覺。”
容玉設想了一下容貌凶悍的少年抱著大葫蘆睡覺的畫麵,不由嘴角抽了抽。
“娘,帶不了那麼多東西的。下次,下次再送。”
下次還有各種厚衣裳要打包,容玉打定主意不讓大葫蘆送出去,實在是畫麵太美,她都不敢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