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象平穩,不似撒謊。
又是自己多心?
慕繁笙從不覺得自己是多心之人,除非薄妄的可疑之處太多。
既然如此,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如她犧牲一些,窺探下薄妄的真麵目。
慕繁笙想著,略微俯身湊近了薄妄肩膀,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慕繁笙已經看得到薄妄麵上細小的絨毛。
她右手貼在薄妄胸前感知對方的心跳,左手指尖的寒光一閃而過。
銀針就在她的指間,隻要發現薄妄是騙自己的,她完全不介意真的讓薄妄當幾天植物人看看。
於薄妄而言,他的鼻尖縈繞著慕繁笙身上濃重的酒氣,以及隱藏在酒氣下,專屬於慕繁笙的味道。
同樣的味道,他隻在女人意亂情謎時聞到過。
不得不說,很誘人。
可惜,這點小手段,還不足以讓自己……
薄妄的心猛地一顫,他感覺女人柔若無骨的小手在自己身上遊走滑動。
因藥物而沉寂的身體,此時隱隱有複蘇的架勢。
無論什麼時候,自己的身體總歸是騙不了人的。
這女人,是將自己當成誘餌了。
夠狠。
薄妄咬牙,正準備冒險釋放謎藥,卻在按下按鍵的前一瞬,聽到了慕繁笙怪異的手機鈴聲。
壓在身上的重量驟然消失,薄妄鬆了口氣,餘光看向一旁打電話的慕繁笙。
她與誰在說話?
“什麼?真的要我進去嗎?太危險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說得頭頭是道,怎麼不自己去?”
“我去方便?”
“該不會是你能力不足吧?”
慕繁笙的語氣中明顯帶著嘲諷與挑豆。
落在薄妄耳中,便成了調情。
他不可能讓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整夜睡在自己身旁,早在慕繁笙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已經查清楚了慕繁笙的身份。
詭異的是,慕繁笙從小孤僻,與母親相依為命,長這麼大,身旁一個知心朋友都沒有。
如今這通電話,又是誰打來的?
該死,警敢當著自己的麵和別人調情,無論手機對麵的人是男是女,薄妄都已將對方列入了自己的危險名單中。
“好好。”慕繁笙無奈地應聲,終於鬆口,“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試一試,但不保證成功。”
電話掛斷,慕繁笙重新走到床邊。
“信你一次。”
慕繁笙小聲嘀咕,將被子拉到薄妄脖子處,隨後如同安撫孩子般輕拍兩下。
“晚安。”
一夜好眠。
因晚上的夜不歸宿,慕繁笙醒來時已經晌午。
身旁的薄妄胳膊上掛著吊瓶,可流動的速度卻與慕繁笙所了解的營養劑並不相同。
反而像是生理鹽水。
吊瓶通體透明,隻在尾端有一處小小的標簽,慕繁笙來了性質,正欲抬腳細看,門應聲而響。
“少奶奶,醒了?”
仍舊是昨晚的女傭,她宛若設定好固有程序的機器人,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隻是,她來的時間會不會太過湊巧了些。
監視器負責監視的,究竟是薄妄的生命體征,亦或者是自己?
薄家與薄妄的秘密,遠遠不止表麵上看上去那麼簡單。
不過,與自己沒有關係。
隻要薄妄暫時不對自己產生威脅,無論他是不是植物人都無所謂。
簡單梳洗過後,慕繁笙下樓,恰好看到薄老爺子坐在沙發上麵色凝重。
而他對麵,商茹與薄服之正襟危坐,一副脅迫薄老爺子的模樣。
慕繁笙挑眉。
這母子二人,又準備作什麼妖?
趁他們沒有發現自己,慕繁笙停下步子,等待著兩人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果不其然,商茹終究是忍不住質問薄老爺子道:“爸,我與子辰一起伺候了您這麼多年,服之也是從小跟在您身邊長大的,如今您年歲高了沒有那麼多精力掌管公司,就讓服之去幫幫子辰的忙也無可厚非。”
薄妄出事前,是薄老爺子之下,公司唯一的掌權者。
薄妄出事後,公司暫且落在了薄子辰手上。
隻是,薄子辰自始至終沒有真正拿到過股份,隻要薄妄與薄老爺子一天不斷氣,股份就始終在他們手中攥住。
按理來說,薄子辰是薄老爺子的親生孩子,不該如此防備才對。
“服之我自有安排。”
薄老爺子麵不改色駁回商茹的要求。
“他的品性我了解,不適合進入公司管理。”
商茹麵色變了又變,不死心道:“爸,您的心眼怎能如此偏呢?薄妄已經那副模樣了,醫生說了幾次很難醒來,他也是您親孫子啊!”
“爺爺。”薄服之正色道:“以前是我混蛋,以後我會處處向大哥學習的。”
豬鼻子上插大蔥。
現在兩個人裝起象來了。
慕繁笙沒忍住笑出了聲,吸引了客廳中幾人的注意。
薄老爺子看到她的一瞬,綻開了笑顏。
“笙笙丫頭睡醒了,來爺爺這兒。”
慕繁笙順著樓梯而下,坐在薄老爺子身旁,親昵地靠在薄老爺子肩膀上,喚道:“爺爺,今天我起晚了,對不起。”
“沒事,你與薄妄好好相處,就算是睡到下午也無妨。”
薄家家規向來嚴肅,如今唯獨慕繁笙是個意外。
商茹與薄服之都一副準備將慕繁笙吞吃入腹的表情。
尤其商茹,她見不得慕繁笙一點好,“爸,她本就是小門小戶的出身,再不好好教她規矩,以後不是丟薄家的人嗎?”
“什麼小門小戶!”薄老爺子怒道:“你當真以為你出身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