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蘭纖弱無骨地坐在美人靠上,眼角、鼻尖泛著哭泣後的紅/暈,雙手攥著一方帕子,似無意落在膝前。
見到了蕭慕白,滿臉皆是看到情郎的歡喜。
這模樣取悅了蕭慕白,讓他在葉驚瀾那兒的挫敗感消了不少。
他絲毫不收斂,大庭廣眾之下就握住佩蘭的手,目露疼惜之色:“叫你受委屈了。”
佩蘭嬌羞一笑,卻很快又皺起眉來。
“奴婢本就是條賤命,別說跪幾個時辰,就是被二/奶奶發賣了奴婢也說不得什麼。隻是她這般強勢,如何能照顧好二爺?”
她點到即止,水盈盈的眸子裏盛滿了擔憂,仰望著蕭慕白,仿佛她的世界裏隻容得下這一個男人。
蕭慕白心中滾燙,當即一把將人抱起,直奔她的閨房而去。
不遠處,綠翹憤而回了浮光苑。
她氣地好一通罵,葉驚瀾卻不為所動,反而有閑情逸致沐浴。
綠翹幫葉驚瀾退下裳裙,意外瞧見那本該白嫩的肌膚,布滿青青/紫紫的痕跡。
她雖是個姑娘,卻在小姐出嫁之前被嬤嬤指點過,知道這種痕跡是男女敦倫之後才有的。
見此狀,綠翹不由得困惑:“您與二爺既已圓房,怎麼突然就翻臉了?”
前世葉驚瀾就領教過瑞王府裏的玩弄心機有多強,自然明白若他們不想將她與人有染的事公開,就不會有絲毫風聲傳出去。
琉璃眸裏閃過一抹諷意:“新婚之夜與我同房的,其實另有其人。”
綠翹心下大駭:“瑞王府圖什麼?”
太尉府中,外院伺候之人不得入內院,內院裏各個主人的院子皆有嬤嬤看守,幾乎無人能強闖進去。
堂堂瑞王府,怎可能讓旁人如入無人之境?
這道理,連綠翹這樣單純的小丫頭都能想到。
葉驚瀾心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前世她若是能不驚慌失措,也不至於連這麼簡單的算計都看不明白。
抬腳踏入浴桶中,溫熱的百花湯逐漸驅散了葉驚瀾心底的寒涼。
她嘴角扯出一抹涼薄的笑:“圖我葉家助他扶搖直上!”
綠翹自己就是個姑娘家,稍微想想便能明白瑞王府會如何打壓利用“失去貞潔”的小姐,隨即怒火滔天。
“他們怎敢這般羞辱您!”
綠翹望著自家小姐,胸/前起伏不定,眼裏溢出了淚水,心疼道:“明兒回門,咱就將此事告訴老爺夫人,他們定會為您做主!”
“可別,我爹那般古板,還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葉驚瀾說得隱晦,連“我爹估計要被氣死”這樣尋常的話都不忍說。
“你把心放回肚子裏,這兩日/你可見我吃了虧?退一萬步說,就算爹爹同意讓我和離,那雙方開了宗祠,問起理由呢?葉家世代清流,你以為那些叔伯族親,會放過我嗎?”
“可是......”
綠翹想到了什麼,話戛然而止。
哪有什麼“可是”?
這世道對女子總是嚴苛的,若他們將瑞王府的陰險算計公之於眾,小姐也會被人戳著脊梁骨。
就算老爺能保著小姐不被族人逼死,日子也絕不會比在瑞王府好過。
綠翹的淚水吧嗒吧嗒地落下,心裏塞滿了委屈。
她攥緊了舀水的玉瓢,不甘道:“難道您要為了名聲,就在這醃臢的府裏荒廢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