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昭陽院出來,蕭慕白理應按梁氏所言去與葉驚瀾增進關係,可他一想到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就又恨又怒。
她怎麼能在被陌生男子侵犯後,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難道,太尉府的嫡女,就沒有羞恥心嗎?
即使是他一手策劃,但就因為葉驚瀾沒如他所想的那般痛哭流涕、失神驚惶,他感受到了強烈的被背叛。
是不是任何男人都能爬上那張床?
如此想著,蕭慕白厭惡之色溢於言表。
直到深夜才不得不踏進浮光苑的院門。
正房西次間內燈火通明,透過半開的檻窗,能看到葉驚瀾坐在銅鏡前,任由綠翹卸下頭上的釵鬟。
她那張如畫的臉好似比他的巴掌還要小,欺霜賽雪,在明亮的燭光照耀下,竟能反射出一層淡淡的光暈。
綠翹取下最後一支累絲嵌寶鳳尾釵,順滑油亮的青絲如瀑布般一瀉而下,與她瑩白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碰撞出驚心動魄的美。
綠翹道:“小姐身邊隻奴婢一人可不成,等回門後,定要把問凝她們也給帶上。”
問凝也是葉驚瀾的貼身丫鬟,性格比綠翹更穩重更有威嚴。
因她到了婚嫁的年齡,葉驚瀾就將她留在家中,由母親蘇氏幫她挑選夫婿。
沒帶其他丫鬟過來,則是太尉府有意不讓葉驚瀾的排場壓過瑞王府的太太奶奶們,給瑞王府留了體麵。
且讓葉驚瀾多用夫家的下人,以示親近之意。
但是,眼下情況不同,瑞王府明顯就是個吃人的魔窟,隻她們主仆倆在此,難免孤立無援。
葉驚瀾正猶豫著,屋外的蕭慕白卻是怒不可遏。
府裏足足為她配了九個下人,怎就落不入一個太尉之女的眼了?!
瑞王府這一支的沒落,令蕭慕白受盡了人情冷暖,沒想到如今在自己的府裏,卻還得受這般嫌棄!
蕭慕白攥緊了拳頭,眼瞼微垂,藏住眼裏翻湧的怒火。
再抬眼時,他那漆黑的眼眸裏隻餘下溫柔與深情,幾步邁向正房,抬手推門——
意外的,門紋絲未動。
她竟上了門閂!
蕭慕白強裝出來的笑顏,再次被怒火焚燒殆盡。
屋內的主仆倆聽到了動靜,葉驚瀾冷嗤一聲,並無出去相迎的意思。
遞給了綠翹一個眼神,便執起梳妝台上的角梳,不疾不徐地梳理墨發。
綠翹透過銅鏡,瞧見自家小姐眉眼疏淡。
終是按先前所決定的那般隔著房門,道:“我家小姐身子不舒服,還請二爺另去他處。”
蕭慕白往檻窗裏看去。
那道婀娜的身影依舊在銅鏡前梳發,舉止散漫,哪裏像是不舒服?
許是感受到蕭慕白的視線,葉驚瀾微微抬首。
冰冷的目光與之相對。
屋裏亮如白晝,屋外漆黑如墨,她似月下仙子,他卻似陰溝裏見不得人的蛆。
不需要激烈的言語交鋒,隻這麼一個眼神,就足以令蕭慕白潰敗。
他自慚形穢,也惱羞成怒,幾近落荒而逃地離開了浮光苑。
苑外,一條遊廊縵回,可通向前院。
“二爺。”
婉轉嬌/媚的聲音喚住了蕭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