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我今個兒早早的就醒了,閑著也沒事就,就往我們掌櫃的家去,走到胭脂鋪斜對麵的三柳巷時,就瞧見有一輛馬車,邊上也沒人,我就,我就順手把馬車牽走了......我要是知道這馬車與命案有關,打死我我也不拿啊!”
柳大明急得眼淚奪眶而出,戰戰兢兢的給秦禦磕了幾個響頭,“王爺,我真不知道那巷子裏頭還,還躺著趙相公啊,我當時明明把周圍都瞧遍了啥人也沒有,我沒殺人啊......”
慫包!
宋千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點兒膽子還敢到掌櫃的家裏頭和主母顛龍倒鳳,還順帶偷輛馬車?
“你發現馬車時是什麼時辰?”
“大,大概是卯時......”
柳大明糾結的回應,有些不確定。
宋千羽厲聲道,“偷盜證物,與人私通,破壞別人家庭,你認不認罪?”
“我,我認,我認,王爺饒命,大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柳大明嗚嗚的哭了起來,趴在地上兩眼一黑直接昏厥了過去。
看到柳大明那副熊樣,宋千羽厭惡的白了他一眼,隨後將視線轉移到居中的一輛馬車上,卻見那盞寫著“宋”字的燈籠隨著馬兒走動微微搖晃,馬兒朝她靠近用腦袋去蹭她的手,和她很是熟絡。
還真是她來時乘坐的馬車。
眼看著凶手越來越近,宋千羽幹勁十足。
他麼的小畜生,竟敢害原身,還做下如此驚天大案,非的把他揪出來明正法典不可!
宋千羽略一思忖,隨後收起思緒,“楊師爺正合縣何時城門大開?”
“卯時,以擊鼓為號,四周城門同時打開。”
師爺楊齊不緊不慢的回應。
突然,一個人影閃過,在即將進那不遠處的圓門時又縮回腦袋,那人一個不留神直接滾下台階,圓滾滾的身子撲在地上激起一層塵埃。
“哎喲,隆兒,你咋這麼不小心,摔著沒有,快起來讓爹爹瞧瞧,”楊齊一瞧見那人,飛快的跑了過去將兒子楊正隆拉起來,為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仔細的檢查他的手。
楊正隆長得肥頭大耳,臉上肉乎乎的,下意識鬆開楊齊的手,怯怯地低垂著頭,縮著脖子小聲回應,“爹......我,我沒事,我這就回去讀書......”
宋千羽心下覺得這楊師爺的兒子比那柳大明還膽小。
“嘶......”
這時,那匹黑馬一陣嘶鳴,蹄子不停地踏著地麵,掙紮著衙役束縛,一個勁的往後躲,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
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這馬興許是餓了,宋姑娘你要是不介意的話馬廄裏頭還有些草料,你把馬放這,我一並養了就是。”
衙役笑著撫摸黑馬的腦袋,為黑馬梳毛,仍不能讓馬兒安靜下來,可衙役一鬆開套在那身上的韁繩,那匹黑馬一溜煙功夫一頭紮進不遠處用隔板隔起來的隔間,直接進入隔間裏,一會兒功夫黑馬就安靜了下來。
“這馬還真聰明,嗅覺靈敏嘞,還知道裏頭有草料。”衙役嗬嗬一笑,從一邊抱了一堆草料丟進馬槽裏喂馬。
別說馬餓了,就是宋千羽現在也是餓得前胸貼後背。
宋千羽深舒了一口氣,拱手向衙役道了一聲謝,她自個兒都沒著落,哪還有精力去喂養一匹馬。
“王爺,這輛馬車和趙鑲遺體是在三柳巷發現的,很有可能是凶手運屍工具,城門是卯時打開,柳大明將馬車趕回張家是卯時三刻,這段時間是凶手拋屍的時間。另外從三柳巷到張家和女屍發現地一來一回,所需多長時間,勞煩王爺派人測一測,再就是盤問西門駐守官兵,興許有人見過這輛馬車。”
宋千羽頓了頓,看著馬兒有滋有味的嚼著草料吃得那叫一個香,忍不住咬了一口唾沫。
“吉陽,按她說的去查,你隨本王來。”
秦禦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讓宋千羽叫苦不迭。
沒看到她餓得麵色發白頭冒虛汗?就是牲畜也得吃飽喝足才有勁兒幹活吧。
宋千羽緊了緊拳頭,想要懟回去,可剛一對上他那雙帶著刺骨陰寒的眸子,立馬把話咽了回去,在心裏自我安慰:好女不吃眼前虧,能屈能伸也不算折了氣節。
出了衙門,那一股子撲鼻香味襲來直鑽進宋千羽的鼻腔,讓她滿口生津,不自主的朝著那包子攤去,香啊,太香了!
宋千羽摸著幹癟的肚子,一回頭見秦禦已經跟了來,腦子一轉,嘴角往上一揚,下意識拉著他的手,往包子鋪去,“王爺餓了吧,走走走,我請客。”
秦禦下意識厭惡的眼神掃向她的手,刹那間渾身散發著一股駭人氣勢,正要開口,宋千羽在前邊嘮叨。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的慌,王爺您今個兒也累了,咱苦了腿可不能苦了肚子,吃飽喝足了才有幹勁兒。”
此時此刻,宋千羽說不怕那都是假的。
可在這正合縣,她人生地不熟的,就知道娘親娘家姓李,一時半會兒也找不著,秦禦算是她在這最熟的人了,又是個王爺肯定腰纏萬貫。
“本王的手很好牽?”
冰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冷不丁的鑽進她的耳膜,驚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她,這才記起來她還牽著秦禦,下意識抽回手,輕聲咳了咳掩飾尷尬。
秦禦見她再次向自己翻白眼,手上的鐵扇往掌心一拍,眼瞼微垂,“你對本王有意見?”
“意見?嗬嗬......怎麼可能,您是王爺,我一介弱女子,怎敢對您有意見?”
一見他麵色不對勁,宋千羽撒開腳丫子就跑向包子鋪。
“弱?”
秦禦冷漠的上下打量著她,語氣淡然,“本王看你可不弱!”
來到包子鋪,聞著那蒸籠裏傳來的撲鼻香味兒,宋千羽瞬間忘卻了不悅,大手一揮甚是豪爽,“老板,給我來十屜包子,再來兩碗雲吞,要大碗的!”
“得嘞!十屜包子,兩碗雲吞,姑娘誠惠二十文錢。”
老板麻溜的端著十屜包子,又裝了兩碗雲吞放在桌上,朝著她一伸手。
宋千羽夾起一個小籠包往嘴裏一塞,久違的食物味道讓她味蕾都得到了滿足,隨手指了指秦禦,含糊不清說著,“我跟他一塊來的,找他要錢。”
為了這樁案子她餓著肚子忙忙碌碌兩三個時辰,為官府辦案,吃他一頓不過分吧?
不管了,就算是死也不能做個餓死鬼。
老板笑吟吟的往秦禦麵前手一伸,秦禦臉色頓時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