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劉付神情亢奮,“王爺!這刁婦形跡可疑,舉止言談怪異,她一而再再而三破壞現場,參與命案,分明是有意要維護她的同夥柳大明,卑職懇請王爺立刻將她抓拿!”
“城外兩具屍體,城內一具男屍,他們身上都有相同的特征,假設凶手先是將我和那兩具女屍運送出城進行拋屍,再返回要運送男屍的時候,馬車突然被柳大明帶走,而這時候凶手把屍體搬了出來,卻不見馬車,又正好凶手因某種因素不得不將屍體放置在貨物堆積的巷子裏,這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閉環。”
宋千羽頓了頓,緊接著道,“王爺,這假設能否成立,還需要到柳大明證實,小女子是不是凶手,柳大明又是否是小女子同夥,一問便知,望王爺明察。”
麵對劉付指證,宋千羽不疾不徐。
周圍鴉雀無聲。
宋千羽緩緩抬眸,無意間看到那尊冰雕居然衝著她勾起嘴角,轉瞬即逝,一時間宋千羽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這尊冰雕會笑?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可是衙役口中殺伐果斷的殺神,怎麼可能會對她笑。
宋千羽在心裏嘟囔,難道是餓出幻覺了?
“王爺,您可不能被這刁婦花言巧語給騙了,她大膽......”
“劉大人這是在說本王耳目閉塞,不分黑白?到底是她大膽,還是你大膽?!”
秦禦一記刀眼甩了過去,那眼神裏分明透著一股凜冽殺氣,可在他看向宋千羽時,那一股子殺氣卻悄然而逝。
刹那間宋千羽頭腦一片空白,他這是......在幫自己說話?
那劉付哪能聽不出來秦禦這是在變相的為宋千羽說話,頓了頓,硬生生的將未出口的半截話給咽了回去,耷拉著腦袋站在原地大氣不敢出。
“馬車、柳大明何在?”
秦禦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威懾力十足。
劉付連忙道,“回稟王爺,卑職命人將柳大明送至大堂,等候王爺審判,那馬車在後院馬廄......”
“將柳大明帶到後院馬廄,是非黑白藏匿不住,柳大明是不是真凶,本王自有判斷。”
秦禦說著睨了一眼宋千羽,眼眸中意味不明,“愣著幹嘛,用本王請你?”
宋千羽有些反應不過來“啊”了一聲,隨即驚喜交加,立馬應了一聲,急迫的想要知道真相是什麼。
兩人一走,劉付那張方臉青白交替。
秦王爺對這陌生女子未免也太上心了,一次次為她破例,現在可到好了,連他這位縣太爺也不如一個陌生女子。
正當宋千羽繞過拐角時,耳邊傳來幾名囚犯竊竊私語。
隻聽他們話裏還有什麼“女鬼索命”、“鬼號驚魂”,說得神乎其神,那幾人還小聲地議論這地裏頭半夜隱隱約約聽到有女鬼哭泣,宋千羽心生好奇,仔細聽了一小會兒。
“這麼喜歡大牢,用不用本王給你在這開一間?”
前麵,秦禦冷漠的聲音襲來,將她的思緒一下子拉拽了回來。
衙役前麵帶路,帶著他們穿過了好幾扇門,每一扇門都是緊閉的,門裏門外站著四名獄卒,這人一到門前才用鑰匙打開門,狹窄的通道一條接著一條,就像是迷宮一樣,兜兜轉轉繞來繞去。
宋千羽原本就餓得難受,走了將近一刻鐘,肚子控製不住的一直咕嚕嚕叫喚,扶著牆壁緩了緩神,無意間抬眸看到矮牆之外又有高牆,前邊是拐角,後邊也是拐角,和剛才走過的地方一模一樣,就好像是在原地打轉,邪乎得很。
“這位大哥,這裏的設計怎麼和迷宮一樣,還有多久才到後院?”
宋千羽一手壓著肚皮,深舒了一口氣,努力控製咕咕叫的肚子,也不知道這兩天原身經曆了什麼,難不成凶手把原身綁了去,不給飯吃?
現在的她感覺自己能吞進一頭牛!
衙役笑著回應道,“姑娘有所不知,這裏原本是沒有的,五年前劉大人走馬上任,瞧著後院距離大牢實在是太近了,這牆也太矮,唯恐人犯從牢裏逃出去,於是就讓人在原有的牆壁加兩尺,再讓工匠在這塊地方修建通道,有活路有死路,這不熟悉的人多繞幾圈就暈頭轉向了,還以為鬼打牆呢。”
一個衙門,搞那麼多名堂做甚?
宋千羽呢喃幾句,說話間幾人走了出來,一片明朗,寬敞的大院讓宋千羽舒服了許多,那一縷縷陽光灑落,照得人暖洋洋的。
還未等宋千羽將四周環境熟悉,衙役一個轉身進入一扇月牙門,穿過一條走廊,又是一扇圓門,進了圓門便聽到馬叫聲,而馬廄的一麵高牆與大牢真實距離不過二十米。
“大牢與後院馬廄不過距離二十米,居然走出了一裏地的感覺,呼......太廢人了。”
宋千羽感慨,幾步路就到了,硬是彎彎繞繞沒完沒了的走了許久。
“小人給王爺請安,王爺您吉祥,這就是興隆胭脂鋪夥計柳大明,”師爺楊齊一瞧見秦禦到來,立馬迎了上去,畢恭畢敬朝著他跪下磕頭行了一禮。
秦禦微微頜首,高冷的坐在一旁的馬廄欄杆上,手中鐵扇不緊不慢的搖著,悠哉悠哉。
宋千羽一看到他那模樣,不由得嘴角猛地一抽,明顯的感受到了這貨就是擺爛,絲毫沒有要問案的意思。
“草民柳大明,給,給王爺請安,草民無,無罪啊,這馬車是草民撿來的,求王爺明察......”
柳大明撲通跪地,一番話說得磕磕絆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抬起頭來。”
宋千羽滿臉疑惑,到底是怎樣的人能讓主母迷得神魂顛倒。
哪想柳大明一抬頭,那綠豆小眼、塌鼻梁、厚嘴唇,還有那滿減坑坑窪窪的痘印,差點沒讓宋千羽不厚道的笑出聲。
那胭脂鋪掌櫃張德旺雖不是什麼美男子,但也是皮膚白淨,長相周正,一身長袍文質彬彬,可眼前這人相貌平平,甚至有點醜,一見到他們兩人就嚇得麵色煞白。
宋千羽有些琢磨不透,輕聲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柳大明,我來問你,這輛馬車你在何處撿的,又是何時撿的,當時可有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