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失蹤案已經持續了半個月,正合縣內人盡皆知此事,受害者家屬必然是已然上報官府,其中細節問縣官最合適不過了。
劉付一聽她詢問,原本滿是笑容的方臉突然一黑,正欲開口。
卻見秦禦站在她身後,朝著劉付一言不發的微微頜首,不怒自威。
“迄今為止,失蹤少女案苦主前來報案的共有二十五樁,據苦主闡述,在這些少女失蹤之前都去過興隆胭脂鋪,對此本官曾派人徹查過這家胭脂鋪,反複盤問夥計掌櫃,再三確認,並未發現有任何可疑之處。”
劉付心不甘情不願的向她講述,在麵對秦禦時又是一副笑臉,邀功似的將手上的東西獻給秦禦,“王爺,這是所有失蹤女子的畫像和訊息,請您過目。”
宋千羽小手緊攥,想要伸過去又不敢造次,下意識看向秦禦,眼裏滿是期待。
“著人將屍體抬回衙門,並在周邊走訪調查盡快確定死者身份,安排苦主認屍。”
“帶上死者畫像,你一同去!”
秦禦冷漠開口,這一刻,他仿佛能看透她的小心思似的。
宋千羽不假思索應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走時還不忘拿過劉付手中的一遝畫紙。
一個妙齡少女,卻對命案有一種可怕的執著。
她的驗屍技巧和一手捏骨塑麵的神技,更是令人拍案叫絕。
就是沒規沒矩,讓縣令劉付滿心不悅,甚至是覺得她多事。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巷口,劉付輕聲咳了咳,滿臉堆著笑容向一旁的吉陽詢問,“上差,王爺不是懷疑此女可能與凶手是一夥的嗎?怎麼眼下不僅讓她摻和本案,還這麼順著她?難不成王爺對她......”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勸你最好別造王爺的謠,做好你該做的事!”
吉陽何嘗不是一頭霧水,他跟在秦禦身邊多年,還從未見過秦禦如此包容一個膽大妄為的女子。
這要是換作旁人,此刻早已經到閻羅殿報道了。
興隆胭脂鋪距離男屍發現地僅一街之隔,出了巷口進入主街,斜對麵就是。
裏頭幾名夥計,正圍著零星的顧客介紹胭脂水粉。
宋千羽剛一進門,那迎麵而來的幾名客人一看到她,立馬耷拉著腦袋縮著脖子快步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功夫,原本熱鬧的胭脂鋪,一下變得冷清。
宋千羽嘴角微抽,她長得有那麼可怕,一個個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鬼似的。
挨千刀的,該不會是這具軀殼醜得不堪入目?
宋千羽不自覺別過頭看向櫃台上擺放的鏡子,照了照這張陌生的臉,麵色萎黃消瘦一看就是營養不良,但這張臉五官精致,雖不是什麼大美人兒,但站在人群中也算是一枝花啊!
“原來你也有自知之明,長得醜就別出來嚇唬人,容易讓人長針眼。”
秦禦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見她正在“欣賞”自己的容貌,無情吐槽。
宋千羽聞聲將身體往一邊側了側,鏡子裏多了一張冷若寒冰的麵孔,那一雙深眸淩厲攝人,隻是一眼,宋千羽不寒而栗,撫平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同時往邊上移了兩步。
原來是他一直站在自個兒身後,難怪那些人見鬼似的撒腿就跑。
他一身肅殺之氣,眼神如刀,光是杵在原地,都能震懾百鬼,更別提人了。
“難得難得,像夫人、相公這般夫妻攜手來購買胭脂的還真不多嘞,夫人好福氣。”
掌櫃的從櫃台裏冒出頭,一見她身後跟著秦禦,非但不懼怕秦禦,反而還誤以為兩人是夫妻。
夫你個頭啊!看不見兩人保持著這麼遠的距離?
再說了,她一個二十一世紀有理想有抱負有追求的大好青年,怎麼可能會看上這麼一塊千年寒冰!
這家夥第一眼看著帥氣逼人,再仔細看就隻剩下“逼人”二字,越看越不順眼。
誰要是嫁給他,肯定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掌櫃的,您這開門做生意的可不能僅僅是貨好,眼力見也得超出常人,這樣才能生意興隆啊。”宋千羽莞爾一笑,委婉的提醒。
哪知掌櫃的非但沒有領會她的意思,反而“嘿嘿”一笑,“您說得太對了,在下別的不行,看人一看一個準。您二位郎才女貌,不論是身高還是氣勢都一模一樣,打眼一瞧就知道是夫妻嘞!”
“官府辦案!”
宋千羽見他越說越離譜,立馬轉移話題,不知為何她就是打心裏對秦禦反感,反手將死者畫像拍在桌上。
殺她可以,別誅心啊!
反觀秦禦氣定神閑搖著扇子,不做解釋,心裏卻是油然而生一抹詭異的觸動。
掌櫃的一看到畫像,麵色驟變,那還笑得出來,連忙請二人落座,又是端茶又是捧來糕點,伺候得那叫一個周到。
“二位,這事兒官府找過小人好幾次了,小人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得清清楚楚,這些人失蹤跟小人沒有關係啊。”
掌櫃的搓著手杵在兩人麵前,一臉為難的說著,“您說說,半個月過去了,官府的人常來,小人的生意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您二位行行好,盡快將凶手抓住吧,要不然再這樣下去,小人一家老小可就要喝西北風了。”
剛才他這裏的人可不少。
宋千羽不苟言笑,“這些女子來這都買了什麼東西,她們是自個兒來的,還是和旁人一塊來的?”
“有幾位是自個兒來的,有些是有人陪同一道來的,”掌櫃的興許是這半個月被官差折磨得不行,輕車熟路,將那二十多張畫像分了出來,“這些是單獨來的,這幾個是一道來的,她們買的都是這款名為碧羅香的胭脂。”
掌櫃的麻溜的從架子上取了一個胭脂放在他們麵前,“這胭脂是小店秘製,獨一無二,不僅遇水不化,而且還能持久留香,是小店最暢銷的貨品。但凡是女子,無又不愛的......”
“掌櫃的,這些人都是你親自接待的?”
宋千羽突然質問,視線上移定格在櫃台裏貨架上最頂端的一排。
掌櫃點頭解釋,“沒錯,這款胭脂售價三兩銀子,是小店最貴的胭脂,每每有客人要,都是小人親自接待。”
“你可還記得這些女子來時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可有人尾隨或是她們在時,都有誰在場?”
宋千羽一連串詢問。
一旁的秦禦麵不改色,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的搖晃著鐵扇,那一雙深邃的眸光始終定格在她身上。
就在她提出這些問題時,秦禦深沉的眸光略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