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窩囊廢怎麼突然這麼狠了?
沈明文握著流血的手,驚懼的一動不敢動,沈姣姣躺在地上,亦如見著死神一般,大氣不敢出。
時間像是停滯,屋子裏所有人都屏息,心驚膽戰地望著沈清淺。
“不想死的話,立馬給我滾出去!”
她嗬斥道,眼神如開了鋒的利刃,仿若誰敢不服,她手中的簪子就要插進誰的咽喉,絕不留情。
眾人全都被懾住,一句反駁都不敢,慌不迭地離開了她的房間。
沈清淺坐回床頭,靜思了片刻。
既然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那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前世傷她害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而前世愛她的人......
沈清淺的心瞬間被什麼狠狠揪了一下,她想到了慕容妄——那個前世為他傾盡所有,不惜拿性命來愛她的男人。
想到這,沈清淺拔腿衝出了沈家大門向殤王府跑去。
天還下著濛濛細雨,春寒料峭,沈清淺卻毫無知覺。
越是靠近殤王府,她便越是覺得愧疚,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一樣。
兩年前的春日宴上,她被人設計在長公主府的廂房裏與慕容妄發生了首尾,還被當天的賓客撞破了不堪,自那時起她名聲盡毀。
前世,她一直以為是慕容妄酒後亂性,害得自己淪為笑柄,因此對他懷恨在心。
之後,慕容妄登門向她求親,她惱羞成怒對他惡語相向。
沈清淺罵他隻是個宮女所生,從小被發落出宮,連個閹人都不如,他根本配不上自己這個侯府嫡女。
慕容妄也因為與她的醜聞,被皇帝遣去了最凶險的西陲。就在大家都以為他此次一定有去無回的時候,他又立下奇功。
時隔兩年,慕容妄借著戰功向皇帝討了一道賜婚聖旨,再次向她求婚。
前世,沈清淺一直以為慕容妄此舉是要故意惡心她,這是他對她之前的惡語相向的報複。於是在沈姣姣的攛掇下,在大佛寺把慕容妄推下了山崖。
慕容妄摔下山崖因此失明,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把她娶回了家。
前世,在他身邊的五年,沈清淺一直覺得這是一種囚禁和折磨,對他怨恨愈加。
“我真是眼盲心瞎,你明明是想對我負責,想要給我一個避風港。而我......而我......”
那五年,她利用慕容妄對她的在乎,屢次欺騙和背叛他,將他的行蹤和隱秘全都透露給了慕容辭,害他一直受傷,最後連到手的皇位都丟了。
沈清淺越想越內疚,淚流滿麵地來到了殤王府大門外,侍衛江風一見她,整個臉立馬冷了下來。
“這裏不歡迎沈大小姐!”
......
殤王府內——
慕容妄麵無血色的躺在床上,他睜著眼,卻什麼都看不見。
昨晚摔下斷崖,他性命無虞,但眼睛卻徹底看不見了。
他再也不能騎馬射箭,不能上陣殺敵了,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他未來的人生也將在黑暗中度過。
如此沉重的打擊,慕容妄臉上卻沒有太多的情緒,他十分淡漠,似乎早已習慣。
“王爺,沈大小姐在門外求見。”下人在門外回稟。
慕容妄冷聲:“不見。”
話音剛落,砰地一聲,沈清淺破門而入,脖子上還架著一把刀。
江風在門外請罪:“王爺,沈小姐拿著刀以死相逼,屬下攔不住。”
沈清淺快步奔到床前,慕容妄容貌出眾,氣質出塵,原本有一雙勾魂攝魄的丹鳳眼,如今卻如一潭死水,空洞陰沉。
他本是少年英雄,這輩子可以建奇世功勳恣意人生,如今卻因為自己困頓在黑暗之中。
沈清淺愧疚自責,哽咽喚道:“慕容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