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拿好個人簡曆在國林醫院前踱步,調整好心態後徑直找到院長辦公室。
敲了敲門,門很快被打開,開門的正是國林醫院目前的院長——林懷仁。
林懷仁六十多歲了,但中氣十足,精神抖擻。
一生為人磊落,工作後更是將全部投入到醫學事業裏。
當初徐燕青就是他的學生,更是他最滿意的學生。
隻可惜,天妒英才。
兩人無聲的坐在辦公桌前,林間安看著薑南的簡曆,沉默一瞬。
隨後開口,“這些年,你沒有讓你媽媽失望,表現很出色。”
薑南本在國外醫學巔峰大學的在讀博士,在國際上極具權威的報刊上發表過論文,再加上本碩連讀期間,團隊破解了好幾例困擾醫學界多年棘手的問題。
這樣的履曆放手到國內哪一所醫院都是爭搶著要的人才。
林間安明白薑南選擇國林醫院的理由,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感覺惋惜。
“小南,你的事情我聽說了,這些年我忙著醫院的事情,也沒替你爸媽好好照顧你,本以為你是覓得良人,不曾想,最後弄成這副局麵。”
“林爺爺,您別自責,我隻想知道我媽的事情,當時她是被醫院召回臨時手術,突然在醫院去世的。我想知道,當年是誰的手術......”
出事那天,本是她17歲生日。
一向忙碌的父母都好不容易請假回來陪她慶生,可半夜醫院一個電話,又將她媽媽喊了回來,說是有台緊急手術需要她媽媽主刀。
這一去,她隻等回來母親去世的消息。
甚至到如今,母親的死亡原因一欄都是空白的。
聽著薑南的話,林懷仁眼底閃現出幾分掙紮。
但猶豫兩秒,他仍然堅持道:
“小南,你是個堅強的孩子,也是你父母唯一的掛念,你母親是個英雄,是值得讓人欽佩的,不管外麵聲音如何,你都要相信她。”
薑南想問清楚,林懷仁又道:
“小南,林爺爺明白你的心,但是當我們在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時,知道的太多,隻會讓我們陷入無盡的危險和一遍遍的自我否定與責備中。”
“六年前的所有事情,或許有一天,時機成熟了,會有人告訴你一切的真相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薑南也打消了再問的念頭。
林懷仁想到顧氏集團總部突然直接給他來電說要招人進醫院,如今網絡上鋪天蓋地的新聞,他也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沉沉歎了口氣,問道:
“小南,你跟季家......”
薑南垂下眸回道:“林爺爺,我如今與季家並無瓜葛。”
林懷仁也隻是深歎一口氣。
“行,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但是小南,我得跟你提個醒,凡事量力而行,你要查的事情,牽扯太多。我老了攔不住你,但我希望不管什麼情況,你都要以自己的安危為重,你是你媽媽唯一的牽掛,她在天之靈也不希望因為她你出什麼事,你懂嗎?”
薑南點點頭。
林懷仁將印章拿了出來,重重印在那份合同上。
“歡迎你入職國林,醫院大多科室醫生滿員,急診科如今缺人,你看急診科怎麼樣?”
“沒問題。”
“行,明天就去科室報道正式上班,我會提前和急診科的王主任打好招呼。”
——
薑南拿著合同如負釋重的站在醫院門口,包裏的手機響個不停。
看著沒有備注的同城號碼,薑南感覺有些眼熟便接通了。
電話對麵顧野的聲音傳了過來,“顧太太,怎麼樣,入職成功了嗎?”
薑南疑惑的看了眼手機屏幕。
顧野聽著對麵的沉默聲,原本還算溫和的聲線瞬間冷了三度,“薑南,你不會不知道我是誰吧?”
“沒。”薑南心虛的回道,“已經入職了,謝謝你。”
“你在哪兒,接你去吃飯。”
兩點半?
吃午飯還是晚飯?
薑南摸不準顧野這陰晴不定的性子,沒瞞著顧野,報了位置後,準備找個咖啡廳坐著等顧野過來。
剛到咖啡廳門口,一輛黑色賓利停在了麵前。
車門打開,裏麵下來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
是季宴禮的助理於延。
“薑小姐,季總找您。”
“沒空。”薑南轉身便要離開。
見薑南態度決絕,於延有些慌急,他快走兩步,追上薑南。
“薑小姐,您不要為難我,季總在公司等您......”
人行道上,薑南猝然停下步子。
於延站在她一步之遙的地方。
薑南眉眼微冷,她看向於延,“你回去告訴他,不要派人盯著我,我薑南不是他養的狗,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這......
於延著實有些為難。
自家老板交代的任務,他若是沒完成,回去怕是要挨批。
可薑南決絕的態度,的確是有些棘手。
過去這幾年,他一直以為她隻是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不曾想,薑南逼急了性子居然這麼烈。
而且,說斷就斷,是當真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就這麼遲疑的幾秒,薑南已經走遠了。
——
季氏集團。
頂樓,總裁辦。
“抱歉季總,我沒能將薑小姐帶過來。”於延低著頭道。
季宴禮簽完手中的一份合同,才開口:“她說什麼了?”
於延猶豫了一秒。
在季宴禮看過來的目光帶上幾分不滿時,他連忙道:
“薑小姐說讓您不要派人盯著她,她不是您養的一條狗,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啪——’的一聲。
季宴禮將手中文件重重合上。
“嗬,還真以為她嫁給顧野就能擺脫掉這一切嗎!癡心妄想!”
季宴禮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於延不敢多看,隻始終低垂著頭。
好一會兒,季宴禮斂去所有情緒,重新翻開另一本文件,“出去吧。”
於延點頭,火速離開了總裁辦。
季宴禮看著國林醫院發布的人事公告,冷笑一聲。
薑南,你以為你去查,就能替你母親洗刷冤屈嗎?
可笑。
——
薑南點的咖啡和蛋糕剛上,顧野就到了。
顧野伸出手指摸了摸瓷杯,感覺到寒意眉頭一皺,“你來那個你還喝冰的?”
薑南也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是冰的。
“我點的熱美式,可能客人太多,服務員弄錯了吧。”
顧野二話沒說端著喝了,“行了,去吃飯吧。”
薑南看著空空如也的瓷杯,抿了抿唇。
什麼也沒說。
蛋糕顧野讓服務員打包了。
門口黑色的邁巴赫車上,司機吳新第一時間下車跟薑南打招呼。
“太太好,我叫吳新,是顧總的特助,日後太太有什麼事情需要跑腿的,隨時聯係我,我一年四季全天候隨時待機在崗。”
薑南接過吳新的名片,顧野一把摟過薑南的腰肢,“行了,去飯店。”
車上,顧野無聊的把玩著薑南的手。
薑南嘗試把手拽回來,試了幾次,也沒從顧野手裏掙脫掉,索性隨他去了。
什麼怪毛病,還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