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話說的沈喬氏和沈蝶衣當即瞪圓了眼睛，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愣住。

一個不想侍疾都能憋出來三條原因？

“什麼？”

沈喬氏末了又重新問了一下，就仿佛方才聽錯了一般。

沈晗光施施然上前，從嬤嬤手中將沈喬氏的湯藥接過來，娓娓道來。

“這其一，蝶衣妹妹不日就要抬去周家做姨娘，日後定然少不了伺候正妻和周夫人，如今提前學學也是萬萬不可少的，其二，妹妹如今在外名聲被毀，此番若是去書院上學堂，恐怕妹妹無法忍受這流言蜚語，倒不如在家躲一陣子。其三表示最重要的一點......”

沈晗光掃了一眼臉色愈發難堪的沈蝶衣，莫名感覺心中暢快，“妹妹方才不是擔憂母親的身體嘛，既如此。姐姐自然不能剝奪妹妹的孝心，不若妹妹就留在此處照看吧！”

話音剛落，沈喬氏和沈蝶衣目瞪口呆。

怎麼能這麼說！

方才那一席話也不過是為了讓沈晗光留下來，怎麼如今倒是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了？

“姐姐，我…”

沈蝶衣正欲開口說話，沈晗光卻不給他機會，“怎麼了，難道妹妹本意並不是想伺候母親？”

“怎麼可能，娘對我們極好，我怎麼可能不想伺候在母親的身邊？”

若是這話被有心人聽了去，隻怕她又會落個不孝的罪名，她可就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沈晗光目光灼灼的落在沈蝶衣柔弱吃驚的臉上，抬腳上前將湯藥放在沈蝶衣的手中。

她手中的帕子悄然滑落。

“既如此，母親就交給妹妹照顧了，書院快要開課了，姐姐就先離開了。”

大快人心。

沈晗光邁著從容的步伐高傲的離開沈喬氏的房中，隻剩下一屋子的人還被突如其來的劇情打得措手不及。

“娘…女兒也想伺候在您身邊，可是女兒的學業......”沈蝶衣還有些為難。

她可不想守在沈喬氏的身邊，她還要給自己開拓出一條路。

沈喬氏收回目光，最後也隻是重重的歎了口氣，沈晗光說得沒錯。

“衣衣。娘知道你委屈，隻是這段時間就委屈你了！”

沈蝶衣攥緊拳頭，最後還是拗不過，不情不願的端著手中的湯藥上前侍奉，蹙眉嫌棄。

沈晗光如願的來到逐鹿書院的門口。

書院門外是兩塊白玉石所雕出來的石獅子，門口是當今聖上親手寫下的對聯和逐鹿書院四個大字。

站在門外，沈晗光甚至還有些恍惚和熱淚盈眶。

天知道，讀書的夢她期盼了兩世。

真的是恍若隔世。

沈晗光攥緊拳頭，暗暗下定決心，上一世沈蝶衣說她是無知夫人，胸無點墨，惹的權貴諸多嘲諷。

她怎麼就沒想過，是她沈晗光舍棄了讀書的機會，才再次將沈家推上輝煌呢！

沈晗光吸了吸鼻子。

“小姐，你怎麼了？奴婢看你好像不高興。”紅梅關切的問道。

這一次，沈晗光並沒有隱瞞。

她帶著幾分哽咽對紅梅說道，“紅梅，我等這一刻等了太久了…”

沈晗光進了書院，從張貼的告示看到了自己被分到了竹班，沈晗光讓紅梅去旁的休息處等自己後，便隻身一人去了竹班。

沈晗光抱著幾本書進班後，倒是引起班中眾人的驚訝。

“這是誰家小姐，竟生的這般貌美？”

“你個色胚子，淨知道看美人了，這可是沈家的大小姐，聽說她胸無點墨，也沒什麼教養，前兩日被迫過來讀書，還和周家退婚了。”

“可不是，蝶衣可是我們京城第一才女，誰能想到她姐姐沒什麼素養不說，在家也苛責弟弟妹妹呢？”

眾人背後的非議嘲諷，沈晗光並未開口反駁。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些閑話是從誰的口中傳出去的呢？

隻是她沒興趣和他們爭個高低罷了。

與其同他們爭論個麵紅耳赤，倒不如長久以往的相處見真章。

“要我說啊，他這種人怎麼會來到我們書院讀書呢？可別把我們帶壞了。”

“算了吧，我們還是看在蝶衣的麵子上莫要多說了，免得蝶衣姑娘在家被長姐磋磨。”

沈晗光低頭看著手中的書卷，憋笑。

你別說。

這幾人說的煞有介事的，若不是當事人是她，她都差點兒信以為真了。

“我倒是不知道我們逐鹿書院的學生還喜歡在背後說人閑話！”

院師關俊良低沉卻又帶著威嚴的聲音響起，學生背脊一僵，緩緩的轉身朝著院師看過去。

隻見關俊良手中拿著書卷和教條大步上前，一襲灰色的長衫，濃密的山羊胡，整個人幹淨利落又帶著為人師表的威嚴。

他在書案前站定，一雙銳利的眸子掃過眾人，“我說了多少遍了，道聽途說和妄自非議他人當以嚴處？”

方才還竊竊私語的學生都低下頭閉上嘴巴。

沈晗光心中劃過暖流，她還是第一次被讓人維護呢。

這種微妙的感覺讓她眼眶濕、潤。

又多說了幾句後，關俊良便開始了今天的講課，“今日我們的課題便是國事，眾所周知，如今我們夏朝民風開放，女子也可入宮為女官，是以，爾等皆需要對我夏朝之事有所了解。”

“我便給你們出題，隔壁縣洪澇災害嚴重，百姓流離失所，你們當如何應對？”

關俊良將一道比較普通的題目講給他們聽。

一時間低下的學生都開始竊竊私語的討論起來。

“這怎麼解決啊，開倉放糧唄，我們也做不出什麼，不是還得看聖上的意思嗎？”

“是啊是啊，百姓流離失所我們也頂多給他們搭建棚子，剩下的還不是得靠他們自己麼？”

關俊良將眾人的話都聽了去，捋了捋胡子輕笑，“你來回答。”

一男子被點了名字，窘迫的站起來撓撓頭，“院師，你也知道我上課就是來混日子的。”

眾人，“......”

沈晗光垂眸，狀似認真的在考慮著。

一女子不滿的看向沈晗光，眼中劃過一抹算計，後唇冷笑站起來。

“院師，我以為，沈小姐低眸認真思索，不若聽聽沈小姐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