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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黎群此後半個月都沒回來,他陪著農女養胎，似乎在彌補之前的忽視。

我比黎珠珠晚懷，卻早生了一個月，所以她叫我姐姐。

半個月後，嬤嬤把繈褓中的我遞到他的麵前，要取名字。

他隻看了一眼，便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眷戀。

“既是她生，何不和她一樣離我遠點？便叫黎離罷，日後和她娘一樣，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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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兩個嬤嬤。林嬤嬤是將軍的奶娘，宋嬤嬤是娘親的丫鬟，兩個人看我孤苦伶仃，提出照顧我。

從小，黎珠珠就被送進學堂上學，她聰明伶俐，學堂裏的子弟和夫子都喜歡她。

我也想去上學，卻不是為了得到別人的關注，而是我覺得，黎珠珠就是因為聰明才得到爹爹的喜歡的，如果我讀了書，我也一定會變得聰明。

爹爹就會喜歡我。

我跟宋嬤嬤說了這件事，宋嬤嬤又跟林嬤嬤說了這件事，林嬤嬤望著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最後去找黎群。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回來的時候林嬤嬤十分開心，望著在樹底下撅著屁股看螞蟻的我：

“離離，還在玩呀？明天就要去學堂了，還不去準備準備？”

我十分開心，激動的半夜睡不著，兩個嬤嬤也很欣慰，挑燈到半夜給我縫了一個背包。

我跟著黎珠珠一起去學堂，但她坐在車廂裏麵，我跟著馬夫坐在外麵。

將軍送她到門口，十分不舍：“珠珠，晚上不要去那幾個混小子家了，跟爹爹回來吃個飯。”

黎珠珠皺著小臉：“爹爹，才不是混小子，哼！”

安夫人站在一邊欣慰地看著這一幕，一家人十分美滿。

我看到黎群，特別開心，便從馬車上蹦下來，跑到他麵前：

“爹爹，謝謝你讓離離讀書，離離一定會好好念書，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的話音剛落，黎群的臉色便沉了下來：“滾回去，誰讓你到我麵前的！”

我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話了，但眼光掃到了一旁的安夫人和黎珠珠，兩人的笑容也淡了下來。

似乎，從我到來的那一刻，氣氛就變得沉重起來了。

我默默地轉身回了車上坐著，檻太高，我爬了半天，手磨得通紅才坐上去。

再回頭，看到黎群把黎珠珠抱進車廂：“乖女兒，晚上一定要記得回來吃完飯，你答應爹爹的！”

“知道啦，知道啦，囉嗦爹爹！”

我愣了愣，忽然想到，黎群從未和我一起吃過飯。

我第一次意識到，黎珠珠不費吹灰之力甚至根本有些嫌棄的東西，是我努力了好久都沒有沾到過邊的。

父母之愛，要麼輕如鴻毛，一吹就能來，要麼重於泰山，費盡心機，都觸動不了一點。

那時候我八歲，我問係統：“哥哥，我的任務有時間界限嗎？”

係統回答：“十六歲以前完成就好了。”

我默默地想，八歲，十六歲，我還有八年，我如果足夠乖巧，足夠懂事，爹爹總會愛我一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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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堂裏的生活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好。

我努力學習，上課認真聽夫子講課，課後認真練字，背書，可還是沒有拿到自己想要的成績。

相反，黎珠珠上課睡覺，下課陪著男孩子們爬樹掏鳥窩，仍然得到夫子的誇讚。

黎群來探學，夫子對黎珠珠十分欣賞：“黎將軍之女，十分聰穎，有詠絮之才，稍加栽培，便為千古才女。”

說到我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黎群便打斷了：“別提她了，跟她娘一樣大字不識唄，不夠惹人煩的。珠珠現在在做什麼呢？帶本將軍去看看。”

我那時候正坐在位置上認真練著字帖，隔著一層薄薄的屏障，我察覺到父親對我毫無由來的嫌棄與疏離。

我手一抖，墨水滲入紙背，字就這樣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