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瞳孔驟縮,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結果。
手指顫抖,指甲掐進肉裏,迫使疼痛讓她清醒:“不......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明明是他先動手要侵犯我,我隻是正當防衛!”
女警察見多了不承認罪行的罪犯,隻當她在垂死掙紮:“警察靠證據說話,視頻顯示的事實與你跟我們描述的正好相反。”
薑念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口,沒有吐出半個音節。
她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麼警察會反過來說她是過錯方?
女警察睨了她一眼:“去審訊室!犯案過程裏的具體細節還需要你補充!”
審訊室不大,隻有十平方左右,四周是沒有窗口的牆壁,中間審訊椅與黑色辦公桌對立而座。
辦公桌上淺白冷熾的光落到地上,將正與惡劃分出一道分明的界線。
在警察冷凜的質問聲中,薑念頭腦發暈,豆大的汗珠不斷從身上冒出,滲進衣服。
但是還是努力挺直背脊,否認道:“我沒有,我要求查看監控!”
話音剛落,審訊員麵麵相覷,最後點頭。
不過幾分鐘的視頻,在薑念看來,就是毀天滅地的存在。
腳沒了力氣,整個身子癱軟在椅子上,黑眸死死盯著視頻裏“她”的舉措。
怎麼會......
視頻怎麼會是這樣的?
“我......我沒有......”她幾乎用著全部力氣去否認,“相信我......視頻被偽造了......我是被冤枉的......”
聲音不大,卻字字堅懇。
單向玻璃外,女警察見她堅持否認的姿態,又回想當時她打電話給自己媽媽的樣子,那抹心疼又竄上來。
看到大廳正在處理其他案件的中年警察,她忍不住問:“師父,她會不會真是被冤枉的?”
那人關上資料,沉聲道:“可能是。”
“視頻拿去鑒定了嗎?”
“結果一天沒下來,她就隻會是嫌疑犯身份。”中年警察正氣淩然。
因喝酒鬧事,在這裏趾高氣昂等人保釋的中年男人,酒醒得差不多,歪著腦袋,睥睨她手裏薑念的資料。
“這人......”怎麼像閻斯年身邊那位。
中年警察瞥他一眼,說:“保釋你的人到了嗎?”
那人淬了口唾沫,諂媚道:“馬上就到!警官再等等吧,好歹我也算是公眾人物,你這麼拷著我,多掉麵啊。”
“鬧事的時候怎麼想不起自己的公眾形象,先在這兒待著!”中年警察說完就走了。
女警察這時湊到男人麵前,指著資料問:“你剛剛說,這人怎麼了?”
男人詫異地看她,想起近幾年迅速占領深城高地,獨占整頭,另眾多豪門望而生畏的狠厲男人......
“沒什麼,大概是我看錯了。”
就算沒看錯,也得假裝不知道。
萬一這是人家要給自己小情人一個教訓?誰還沒有個見不得人的癖好了。
一個小時後
李經理的老婆找上門,不顧警察阻攔闖進了審訊室。
糾扯下,徐倩怒瞪薑念:“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勾引我老公不成,還把他打成重傷!我們家老李把首席位置都給你了,你究竟哪裏不滿意,非得這麼害他!”
薑念被困在椅子上,承受她瘋魔地撕扯。
沒一會兒,遮羞的外套就被她扯下,露出裏麵殘破不堪的雪紡襯衫。
她哽咽道:“我沒有害他,首席位置是我努力得來的,跟別人沒有任何關係。是他想要......我才動了手。”
“你還在狡辯!”徐倩厲叱出聲,“誰不知道你仗著模樣好,在辦公室裏亂勾搭人!他們還說,你本來就是給人當三的!你努力,是去別人床上努力去了吧!”
“嘶!”
她那黑長的秀發,被一隻手死死拽住往後扯,頭皮上是徹骨的痛。
可這些,都抵不過心裏的委屈。
薑念仰頭蹙眉,吸進去的冷氣割裂喉嚨,讓她發出嘶啞的聲音:“我沒有......”
“你這個賤貨!你想拖延時間等金主來救你是不是!想都別想!”徐倩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
薑念淒涼地閉上眼,沒人會來救她。
“聽著!你不僅要坐牢,還要賠償我們的醫療費!一共一百萬!”徐倩又惡狠狠道。
薑念猛然睜開眼:“一百萬?”
“我老公現在還在醫院搶救,醒不醒得過來還不知道!一百萬,已經是替你著想了!”
徐倩知道,別說是一百萬,就算是一萬,薑念都拿不出來。
她就是要逼死她,這樣家裏才能攀上李家這道大門。
見薑念沒回話,徐倩冷笑:“隻要你不怕你爸死在醫院,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你大可以不給。”
“你......”薑念雙手進攥,隨後鬆開,“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湊齊這一百萬。”
得到答複,徐倩麵色緩和下來,扭著肥碩的腰離開。
出了大廳門,拿出手機撥打置頂電話,語氣恭維:
“請幫我轉告李小姐,她交代我的事兒已經辦妥了,如果不出意外,薑念這輩子都沒法翻身。”
李家大宅。
妝容精致的李珂,正在衣帽間搭配今天出門要穿的衣裳。
得知這個消息,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告訴她,事情辦好後,就讓她老公去人事部報道吧。”
“是。”
青蔥的手指在一排高定服裝中流轉,最後拎出一件青藍色旗袍,上麵的花鳥圖暗紋栩栩如生。
現在,她要去赴閻家老太太的約。
至於薑念,就讓她在牢裏一輩子發爛發臭吧!
翌日,閻家掌權人蒞臨警察局。
他穿著一身黑色緞麵的西裝,劉海往腦後梳著,露出飽滿好看的額頭。
那雙狹長冷冽的眸子輕抬,凝視與他有著一層玻璃相隔的薑念。
接待室裏,一時之間就這樣寂靜著。
直到薑念的聲音打破這份安靜。
“閻先生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男人微俯身,十指相扣,拇指輕點:“需要我幫忙嗎?”
冷靜了一個晚上,薑念也猜出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跟她有正麵衝突,且背景強大的,就隻有對麵那個男人的未婚妻——李珂。
她斂了斂眸子,疑惑道:“閻先生幫我,不怕你未婚妻生氣嗎?”
閻斯年緩緩收回視線:“隻要我想,她隨時可以不是。”
他的語氣,像是在嘲諷著什麼。
她隻覺得在與他對望下,呼吸都得放輕,生怕叨擾到他。
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道:“閻斯年,你不愛她。”
“我從未說過愛她。”男人坦然。
可你好像也從未愛過我。
這句話在她喉嚨裏打了個圈,重新咽回去。
現在說這些一點用都沒有,無非就是給自己平添淒涼。
“真的不想我幫忙?”閻斯年又問。
想啊,肯定想。
隻要有他幫忙,就沒人敢把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她身上。
可到時候又怎麼清算他們的關係?
重新對上男人點漆般地冷眸,薑念拒絕道:
“抱歉,閻先生日理萬機,沒必要在我這種小人物上浪費時間,我的案子,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
“我相信警察會給我一個公平公正地答案。”
“是嗎?”
閻斯年緊盯著她,嘴角的弧度似在嘲笑她的天真:
“那好,我就看你會想出什麼辦法。再看你需要等多久,才能等來你想要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