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淩帶著小白灰溜溜的跟著王媽媽來到前宅。
這裏距離得勝堂好遠,中間隔了三四道門。
好嘛,感情這是防賊一樣的防著我啊!
薛淩終於感覺到事情不對勁兒了。
她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不會被婆婆喜歡,但袁氏也沒必要做的這麼明顯吧?這樣針對一個小女孩,還是對定北侯府有恩的女孩,至於嗎?
薛淩這一路上被人指指點點,還聽到有人說自己上趕著服侍年歆,小小年紀就會勾引人,結果被袁氏趕出得勝堂,若不是礙著侯爺的顏麵,她在這府裏根本沒立足之地,等等。
薛淩氣得肝兒疼!
真特麼的顛倒黑白,胡說八道。
再想到一向疼愛自己的楊夫人,這時候居然一句挽留的話都沒說,她更加心寒。
原來從天堂到地獄這麼簡單,人家輕輕巧巧的一句話,自己這些天的功夫就白做了,還要堅持什麼?努力什麼?
全都沒用!
她們隻看身份,隻看地位和權勢,沒有地位,自己連看見年歆的資格都沒有。
隻要自己接近年歆,哪怕隻是路過,那也是自己的錯,在她們的眼裏,自己就不應該存在。
我呸!
薛淩輕蔑的啐了一口,辱人者,其必自辱而後人辱之。
袁氏以為把自己攆出後宅,年歆就能安枕無憂了?
小樣!
她早晚會來求自己的!
年歆這輩子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的笑容詭異,眼神堅定而又執著,王媽媽瞧著有些擔心,“薛姑娘,您可千萬別多心,六夫人也是為了您的名聲著想。”
“我懂!王媽媽,您說我要是什麼都不懂該多好呀,可惜了,我什麼都懂!”
薛淩肆意的笑著,走到二門正要轉彎的時候,突然遇到年韻了。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要說沒人通風報信,鬼都不信!
薛淩的臉陰沉下來,“呦,真巧,又遇到你了。”
“我就知道你會走這邊。”
年韻激動得堵在薛淩麵前,把個包裹塞給她,“我知道你愛吃這個,以後想要吃了,就打發人來告訴我,誰不好了,也跟我說,我替你教訓,我知道六嬸娘討厭你,祖母也不敢明著維護,你放心,有我在,覺得能護你周全。”
“不用了吧!”
薛淩還沒說完,年韻轉身,風一樣的跑掉。
這人是故意的吧?
明知道這個時間段兒過往的人多,還大庭廣眾之下,私相授受,這是要幹嘛?
薛淩雖然對這個時代針對女人的要求很不屑一顧,可也是知道眾口鑠金,積毀消骨,人言可畏。
唾沫心子真能噴死人啊!
薛淩很無奈的蹲在地上看著小白,“你說你怎麼這麼招人稀罕呢?瞧瞧,十五公子又買烤雞給你吃了。”
她一邊撕著雞肉喂小白,一邊說,“多吃些,這可是聚福樓的大師父烤出來的,一隻少說得兩吊錢。”
其實吧,你就是個背鍋俠!
這私相授受的鍋,你就替我背了吧!
“好貴啊!”
小雲站在一旁咂舌。
薛淩奇怪的看著她,“貴什麼貴,你沒瞧見是白送的嗎?”
“姑娘,要不我去告訴十五公子,聚福樓對麵的燒餅鋪也有烤雞賣,一隻便宜四十個銅板呢,味道也是一樣的,反正是給小白吃,好不好吃都是一個味兒。”
薛淩笑了,“傻丫頭,十五公子買燒餅鋪的烤雞,會掉自己的身價的,那四十個銅板呢,貴的是麵子!”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權貴都喜歡當冤大頭。”
“噗嗤!”
薛淩嗬嗬笑起來,“你說這話,白把人全都得罪了。”
小雲也笑了,“我知道,權貴都愛臉麵,哪怕內裏連內褲都沒得穿呢,外頭一定得有件裘皮披著。”
“哈哈哈,這話沒錯!不過以後不許再說了。”
薛淩肆意的大笑。
“吭!”
王媽媽的臉色很難看,“世家的底蘊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
“知道,講排場嘛,走道都螃蟹似的占大半個街麵,否則顯露不出來啊。”
小雲不服氣的嘲諷,她也看出來自家姑娘被人欺負了,這口惡氣不出不快。
商戶女又怎麼樣?又沒偷沒搶,憑什麼被你們呼來喝去,想怎樣就怎樣。
“姑娘都瘦了,在這裏好沒意思,走哪兒都有人跟著,想做什麼都不敢做,想吃什麼也不敢吃,說話還得思前想後,姑娘,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家?”
薛淩瞪了小雲一眼,“就你話多,既來之則安之,總得侯爺開恩才行呢,可憐的小白,恐怕這些日子都得吃烤雞了。”
“喵!”
喵生無趣啊!
薛淩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沒有顧忌王媽媽在身邊,哪怕她知道王媽媽身後有耳目,那又怎麼樣?
被人欺負了連個屁都不敢放,那才窩囊。
“姑娘以後可是要常住侯府的,不該說的話,最好不要說,白連累了別人。”
王媽媽是個老人精,她看出來薛淩心裏有怨氣,借年韻獻媚的事情來褒貶侯府,於是勸阻她。
薛淩笑著,“王媽媽多慮了,就我跟小雲兩個,咱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脫。”
“嗬嗬嗬,”小雲笑得喘不過氣兒,“姑娘,您早就把我連累死了,我真不喜歡這個地方。”
“好吧,等我有機會見到侯爺,問問什麼時候能讓我回家去。”
王媽媽搖搖頭,一入侯門深似海,想出去,嗬嗬!
轉眼到了迎凱閣。
這裏臨著北街,以前是年歆他爹接待客人的地方,也有兩進,裏麵有一家家仆照管。
薛淩歪著頭問王媽媽,“這院子裏有小廚房嗎?”
“府裏的糧米柴薪蔬果,都是大廚房配給的,這邊原來也有小廚房,不過自從六爺沒了,就撤掉了。”
王媽媽淡漠的回答。
“煩王媽媽去幫我問問老夫人,天太熱了,我如今挪到外頭,每日用冰可怎麼算?要是府上不方便,我能不能開個後門自己采買?”
薛淩鬱悶的說,“別的事情就算了,我是受不了熱天的,以前在江寧的時候,到了暑天二叔就會送我去山莊消暑,我如今瞧著這裏,連個風輪都沒有,這夜裏可怎麼睡得著?”
王媽媽覺得薛淩在異想天開,她敷衍著,“應該會送冰來吧,您先安頓了,我瞅個空子回六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