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她好端端地站在這裏。
且眉眼之間,多了幾分女人的嫵媚,這是從前她所沒有的,好歹二人夫妻也已經半年,對於這種微小的變化,沈和致自然看得出來!
這是經曆了男人才會變的,才會有的氣質!
沈和致一想到這個,怒不可遏,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作祟,他伸手就想要去打江念歡,“你這婦,不守婦道,我要跟你和離!”
他的手還沒碰到江念歡,江念歡便將新砌的熱茶潑了過去,隻聽他被燙得發出一聲慘叫,緊跟著江念歡一腳踹在了他身上,他哀嚎一聲,跌倒在了地板上。
江念歡這才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冷聲道:“和離,我倒是巴不得!”
周氏一聽,知道兒子氣頭上,忙將兒子從地麵拉起來,道:“這件事尚無定論,怎能將和離掛在嘴邊!”
若是和離了,誰來扶持他平步青雲?!
沈和致也知自己說錯了話,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還想要說什麼,被江念歡搶先了話頭說:“我告訴你,今日是所有人有目共睹,你在屋內與一賤婢不清不楚,都說伯府向來清譽注重名聲,連休妻都不能。”
“若是這事傳了出去,伯府該如何是好,你的仕途之路又該怎麼辦,唉,若是如今南下處理水患的老侯爺公爹回來,他又會怎麼對你呢?”
江念歡說的真摯極了,語氣中甚至有幾分惋惜。
仿佛真在為沈和致打算似的。
然這話一出,的確是嚇到了周氏與沈和致。
他們都心知肚明,荊州伯府的伯爵老侯爺,沈良才是極其古板嚴肅的一個人,此生清正廉潔,否則也不會讓伯府這般清譽,連不可休妻的規矩都定下了。
若是叫沈良才南下回來,得知這些事,隻怕她與沈和致都不會有好下場。
畢竟在這個地方這個時代,總是以男子為一家之主,他們說的話便是天理似的。
沈和致一時間也慌了,瞪著江念歡道:“你想如何?”
“想如何?”江念歡冷笑:“自然是要你心甘情願的跟我和離,一紙和離書,你我夫妻情誼便到此為止。”
周氏道:“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沈和致緊緊皺眉,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她褪去了先前的青澀,多了幾分嫵媚撩人之感,隻覺那張小臉像是含苞待放的春花,漂亮勾人極了。
從前他倒沒發現,她生的這般好看。
沈和致也說:“除了和離,你想做什麼,我都同意。”
江念歡也清楚,若是用這件事逼他們和離,此事會傳出去,成為伯府的汙點。
而她雖然憎惡這兩人,對於沈良才卻並不憎恨。
她深知沈良才是一介難得的忠臣,前世也是被周氏和沈和致害死的。
包括在府內的那些日子,這位公爹待自己也是極寬容的,對於她沒生出子嗣,態度十分寬和,即便後來他因事務繁忙,又被陛下派出了京城,周氏才能借此機會,將她給沉塘害死。
是以,江念歡並不想讓這件事影響到那個公爹。
她無非是想借此,能多多回母家,照看娘親,也好抓出給她下毒的凶手。
眼瞧著沈和致答應,江念歡便收了刺芒,隻道:“這件事想保密也可以,隻是那王秀兒得死。”
周氏冷著臉說:“不用你說,我也不會讓她活著。”
江念歡點了點頭,深知她做這種事向來不會手軟,又說:“這種事發生,你也不能指望我還能跟你日日相對吧?我要回母家住一段時日,正好我娘身子不大好,我需要照顧她。”
即便是母家勢力不小,可江念歡明白,這個世道就是這樣,若出嫁的女兒不得夫家允許私自回娘家,那可是罪過,會被人說成不守婦德。
她雖不這麼想,卻也無可奈何,這大背景之下,不容她一小小女子反抗。
沈和致皺眉,才嫁過來半年的新婦,轉眼便要回娘家去,這傳出去,他的顏麵何在,伯府的顏麵何在,隻怕外頭那些人得知了此事,暗地裏要紛紛揣測緣由了。
他正要拒絕,周氏卻道:“行,隻要你能將這件事壓下,就當做沒發生過。你可以回去。”
江念歡點了點頭,不想再同這兩人多說什麼,徑直離去了,連包袱也懶得收拾。
沈和致凝著她離開的背影,有幾分不滿,道:“娘,您就這麼算了?她若真回了娘家,那我們還怎麼辦?”
周氏歎息一聲,說:“沒辦法,誰讓你昨晚沒得逞?你昨晚是怎麼回事!”
提起這個,沈和致就來氣,可他也的確無奈,來的時候她跑了,他不得紓解,反而暈過去了。
他不好啟齒說這話題,便沒說話。
周氏道:“放心,她若回娘家,她那要死不活的娘又不得疼愛,正好可以讓夢怡對付她。”
“可是,若我們的事被她此行回去發現了怎麼辦?”沈和致有些擔心。
周氏道:“這你得去找夢怡說清楚,想法子讓她幫你,知道不?既然你想娶她,就得提前一條心!”
沈和致思來想去,實在沒有別的法子,隻好應了。
*
清晨薄霧清淺蔓延,籠罩住巍峨的皇宮。
皇子府內,盛崇光起了早,正在院子裏練劍,他劍法有序,即便沒有敵人,也帶著層層淩冽的殺氣,一劍飛去,削落不少樹葉,綠葉緩緩飛落而下,搖曳住他龍飛的身姿。
他聽見外頭有熟悉穩定的腳步聲傳來,收了劍凝眸看去,見心腹章飛走了過來。
盛崇光將劍放好,坐在石桌旁,從侍女手中接過潔白的手巾,仔仔細細擦拭著額角的薄汗,問章飛道:“如何?”
章飛畢恭畢敬:“屬下查過了,昨夜是宮裏一小宮女,對殿下的酒水動了手腳。確實與江家小姐無關。”
盛崇光眼眸微暗,擦拭的動作微頓。
卻又不滿章飛的稱呼,沉聲說:“江家小姐?”
章飛立即改口:“與……世子妃無關。”
盛崇光不知怎的,聽見這稱呼更不滿了,他眼眸暗而冷,說:“那宮女呢,誰的人?”
章飛說:“……沒查到,她自盡了。”
盛崇光默了半晌,章飛以為他要發怒,做好了被斥責的準備,卻不想他隻是淡聲道:“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