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喬芷柔換下了閨秀穿的羅裙，穿上了府上三等丫鬟穿的粗布小薄衫，外麵套了一條夾褲，散著褲腿，最外麵罩了一件洗的有些發白的無袖坎肩，頭發也全都打散，讓敏秋幫著梳成了丫鬟常用的雙丫髻，挑粗了眉毛，還在臉上撲了一層薑黃色可以清洗的彩粉，還在嘴角點了一個大痦子。

“小，小姐？”等喬芷柔出來後，敏秋都有些不敢認她了，進去的是一個妙容較好的小姐，出來後卻成了比府中三等丫鬟還磕磣的粗使丫頭。

“你也趕緊的把衣裳換好，早去早回。”喬芷柔對著銅鏡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發髻跟衣裳，確定認識她的人現在也不能一眼就認出她來後才停手。

敏秋應了一句，挑開門簾去了套間，快速的把自己的那套衣裳換上。

主仆二人避開府裏的下人，通過後門出了喬府，往帝都最繁華的朱雀大街走去。

當她還是殷黎，未曾出嫁的時候，經常跟著大哥出來玩，朱雀大街每一處地方喬芷柔都熟悉的很，知道哪裏的糕點最可口，哪裏的酒樓招牌菜最好吃，哪裏的字畫最搶手，哪裏的茶館最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不過現在她跟敏秋都是穿著丫鬟的衣服，要進那些大茶館是不可能的了，隻能在普通百姓落腳的茶館裏簡單地喝上一口茶水。

雖然小茶館裏來往的人都是普通的百姓，可也不能小瞧了他們，說不定哪個坐在角落裏正喝茶的人家裏就有一個親戚在某個侯府或是將軍府，亦或是宮裏當差。

這些人中有不少愛顯擺的，從親戚口中知道一點兒消息都恨不能讓把帝都多有的人都集聚在他身邊，聽他一個人在那大說特說，顯示他的“高人一等”。

“小姐，這裏全都是普通的百姓，他們怎麼能知道交換質子的事情？”敏秋跟著喬芷柔來到了一家規模不算大的茶館裏，裏麵喝茶的人多是穿布衣的，很少有穿綢緞或是紗衣的。

“今兒咱們出來也隻是探探路，不奢望能得到什麼消息。還有，在外麵不要叫我小姐，叫我二丫。”喬芷柔在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眼中滿滿的都是回憶。

這是她的乳名，隻有爹爹、娘親跟大哥在她還小的時候這麼叫過她，長大之後很少再聽他們這麼喚過。等她嫁到張府後，就更加沒人這麼叫她了。

“奴婢記下了，二，二丫。”敏秋在心中為自家小姐豎了豎大拇指，這名字跟她現在的穿戴跟打扮還真是非常的符合，不愧是小姐，連臨時用的名字想的都這麼細膩。

“呦，張老哥跟劉老哥來了啊，今兒又有什麼新鮮事兒啊？跟咱們哥兒幾個透透風？”

坐了一會兒，從外麵來了幾個從穿著上就明顯比其他人都要好一些的中年男子，一邊說笑著，一邊走到了茶館最中間的一張桌子上。

“今兒啊，可是有大消息啊，想知道的，老規矩。”穿藏青色長袍的男子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抬頭看了眼豎起耳朵等著聽他消息的人。

“老王頭，趕緊的，給張老哥上最好的茶水，最好的點心，帳算在我們幾個的頭上。”

“好嘞！小二，趕快給幾位爺添水，把老漢剛得的好茶讓幾位爺嘗嘗。”

茶小二麻溜的去茶架子的最上層取下一個茶罐來，挑了幾隻上檔次的茶碗，裝上茶葉後放到了最中間的茶桌上，“幾位爺，您們稍後，小的這就去給您們取燒好的山泉水。”

說著，茶小二轉身進到裏間燒水的屋子中，提了一個跟其他茶客不一樣的銅壺走了出來，“各位爺，這可是咱們掌櫃的自己都不舍得喝的好茶，也就您們幾位麵子大，讓小的也跟著一起聞聞味，解解饞。”

“嘿，這小兔崽子，那老子是不是還得管你要聞茶味的錢呐？”

“爺，您甭拿小的玩笑，小的每月拿到手的銅板還不及您這一口茶水來的多呢。小的也就是趕上您們在才能偷偷的討點兒好處，使勁兒聞聞這好茶的香氣了。”

“呔，你小子這話說的爺高興，給你的賞錢。”說著，男子從腰帶縫兒裏摳出幾個銅板扔給了茶小二。

“謝謝張爺，您們慢喝，慢喝。”得了賞錢的小二樂嗬嗬的提著茶壺回到了燒水間，雖然幾個銅板的賞錢不多，可一天下來這樣的人多了，也算是一份額外的收入。

“張老哥到底聽到什麼消息了，快給咱們說說，已經好長時間沒什麼轟動性的消息了。”茶館的人都豎起了耳朵，平常百姓閑下來沒事兒就愛聽個熱鬧，特別是那些權貴家裏發生的那些秘聞，使他們最關注的。

張姓男子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環視了一圈茶館了的人，看到他們滿眼都是崇拜，這才滿意的開口，“戶部侍郎張府，都知道吧，就是那個娶了逆臣振威侯府嫡小姐的那個張府，事情啊，跟長房的大公子有關。”

一聽張姓男子說的是張培元那一房，正要伸手端茶碗的喬芷柔手上的動作一頓，微微抬眼看向最中間的那張桌子。

“昨兒夜間，張府的大公子後院出事了。”張姓男子猥瑣的笑了笑，茶館中的聽客一聽是後宅之事，一個個的眼睛都綠了。

“張家大公子張培元娶的不是逆臣振威侯府的嫡小姐嗎？之前振威侯府跟護國侯府背國叛逆，兩府的人都被當地斬殺，頭顱也在城門口上調了那麼長時間。”

“這些我們都知道了，都是陳年舊事了，誰還愛聽這些，你到是趕緊的往下說啊，張家長房大公子的後院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急什麼，聽我慢慢說。那張大公子也是個有情的人，雖然自己的夫人是逆臣之後，可他並沒有把大少夫人休棄了，依舊對大少夫人寵愛有加，即便那位到少夫人嫁進張府一年都沒做生育。”

“可是這位張夫人啊，嘖嘖，可真是妥妥的逆臣之後啊，做下的那些醃臢事，讓我這個大男人都有些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