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落下的聲音回響在耳旁,明明現在是夏天,可殷黎卻感覺渾身好似被泡在冰水中一般,她的記憶僅僅遺留在自己得知振威侯府跟護國侯府被全部絞殺的消息上。
就在得知這個噩耗之前,她剛剛因為身體不適請了府醫過來診脈,府醫告知她,成親一年多的她終於為自己的夫君懷上了孩子。往後,婆母再也不會天天給她臉色看,著急為自己的夫君納小妾了。
“嗬嗬,我說的沒錯吧,這女人的血啊,可是個好東西呢,元郎感覺出來了嗎?”一道妖嬈的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女聲在整個空曠的空間中響起,說完後還有回聲回蕩了一遍。
“小妖精,怎的不早些把這好處告與爺知道?也好早些好好的伺候著你。”另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音響起,正是自己所嫁之人,張培元。
不過比起以往的正經,成親的這一年多時間裏,殷黎甚至從未聽過他用這樣的語調跟自己說過話。
女子的嬌笑聲傳遍整個空間,還有男子不堪入耳的調笑聲,二人毫無忌憚的上演著不堪的一幕幕,絲毫不在意這裏是不是還有另外的人在。
殷黎費力的睜開眼睛,掙紮著手腳,想要努力擺脫她以為的夢境。可不管她多努力,眼前依舊一片黑暗,手腳無法動彈,回蕩在耳邊的聲音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滴答聲依舊存在,漸漸的超過了男女的聲音,殷黎感覺身上越來越冷,呼吸越來越虛弱,掙紮的幅度也越來越小,好像下一刻就會殞命。
“小妖精,等著,爺再去取一些來飲用,今天非要把你收拾的心服口服。”
殷黎感覺有人在向她靠近,先是用手指使勁戳了戳她的頭,然後用力擠壓自己的手腕。
“唔唔。”手腕上遲鈍的觸感讓殷黎感受到的少許的刺疼,她,應該不是在夢境中,傳言在夢境中是不會有痛感的。
“呦,這是醒過來了啊?”張培元毫不憐惜的有手掌使勁拍打著殷黎的臉頰,在他的手指過處,都會在蒼白的臉頰上留下一道痕跡。
“嘖嘖,我這小姑子想當初也是京都出了名的才女,樣貌也是出挑的很。元郎看看她現在的樣子,是不是比城門外破廟裏的那些乞丐還要低賤啊?”女子嬌笑著走了過來,眼底湧現出嫉妒,用兩根纖細的手指狠狠的捏著殷黎的臉頰,完全一副泄恨的樣子。
“才女?在我的眼中,可比不上你這個小妖精的一根手指呢。手捏疼了吧,來,元郎好好給你揉揉。”
也不知道張培元的手揉到了哪裏,卻惹來了女子再次的嬌笑聲。
殷黎感覺自己的手腕傳來鈍疼,然後又聽到了吞咽的聲音,再後來,新一輪的酣戰開始。
殷黎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知道自己的夫君,正在跟自己的大嫂,當今聖上的親妹妹清善公主翻龍倒鳳,一口氣沒上來,又生生的把她給氣暈了過去。
“還沒醒過來嗎?本宮倒是想在你身上狠狠的戳上幾刀,可誰讓你身上的血還有用處,隻能用別的法子讓你清醒了。”
整個空間徹底平靜下來後,清善公主披著一層薄薄的紗衣走到被結結實實綁在椅子上的殷黎跟前,伸手把蒙著她眼鏡的黑布扯開,嘴裏的帕子也拿了出來,衝著身邊的老嬤嬤說道:“把她的舌頭剪了。不要一下子全都剪掉,要一截一截的剪,什麼時候清醒過來,什麼時候停手。哦,對了,要用鈍口的剪刀哦。”
劇烈的疼痛使得殷黎腦中瞬間清醒,這次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然能清晰的看到自己所處的環境。
“稟公主,人已經醒過來了。還真是嬌生慣養的很呐,這才剛破了點兒口子就醒了,老奴這手上還沒開始用勁兒呢。”
殷黎看到在清善公主身邊伺候的朱嬤嬤正一手拿著剪刀,另一手用火鉗夾住自己的舌頭,一臉鄙夷的看著自己,剪刀的鈍口上還帶著少許的血跡。
清善公主彎腰低頭,身上的痕跡在殷黎跟前一覽無遺,有些得意的對上了殷黎那雙明亮的眸子,“這張臉,還真是讓人討厭呐。你得慶幸,自己有一身值錢的血,保住了自己的這身皮肉,不然,本宮一定會在你每一寸肌膚上都留下傷口。”
“你,不知廉恥!”殷黎的舌頭上有傷,每說一個字,都疼的她抽一口冷氣。“你竟然,竟然跟自己小姑子的丈夫暗通款曲,你就不怕被大哥發現嗎?”
“你大哥?嗬,一個身體有隱疾的廢物,成親三年了就從未跟本宮通過房,一心想著他那什麼婉姑娘。好啊,既然他一心想著別的女人,不跟本宮親近,憑什麼我就要給他守節?”
“本宮可是昭和國當今聖上的親妹妹,要什麼男人沒有?別說是你的夫君,就是當朝的新科狀元也是本宮的裙下之臣。”
“怎麼?驚訝啊?沒想到自己的哥哥是個廢物吧?進府三年未有子嗣,哈哈哈,本宮倒是想有子嗣,可你的大哥不播種,本宮怎會身懷有孕?!”
“不過啊,就算是你大哥現在悔改了,想要跟本宮好好的生活了,也沒那個命了!你猜,振威侯府裏搜出來的通敵證據是誰放到書房中的?”清善公主說的咬牙切齒,每次提到殷黎的大哥殷騁,眼底都會浮現出複雜的神色,有怨恨,有痛苦,還有愛而不得的失落。
“大哥,振威侯府。”殷黎愣了愣,突然想起自己在暈厥前得知的消息。
振威侯府通敵叛國,罪證確鑿,府內所有人,被當地斬殺!護國侯府,知情不報,甚至暗中幫著振威侯府遮掩通敵一事,罪責同等,也被當地斬殺!
想到自己的親人全都殞命,殷黎隻覺喉頭一堵,一口鮮血湧了上來,又硬生生的被她咽了下去。與此同時,她的小腹也開始墜痛起來,那個還沒來得及跟自己夫君報喜的孩子,恐怕要保不住了!
“想起來了?本來元郎是想直接把你打殺了,好撇清跟鎮國侯府的關係。你可得好好感謝本宮保住了你的小命啊。是本宮告訴元郎,你這一身血是不可多得的珍品,隻要吊著你一口氣在,隨時可以取血飲用,可以強身健體不說,就是劇毒,也可解掉一部分。”
“你啊,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這個暗室裏,好好的給元郎做藥人吧。嗬嗬,哈哈,哈哈哈哈,殷騁,沒想到吧,你效忠的國家容不得你,你最寵愛的妹妹餘生都要做藥人。若是早知道這些,你這些年還會不會這麼冷待本宮呢?啊?哈哈哈!”
“你可知,至今,振威侯府跟護國侯府那些人的屍首都不曾有人收斂,府上主子的頭顱全都被掛在城樓外,讓昭和國的人好好看看,這就是通敵叛國的下場。”
聞言,殷黎已經淚流滿麵,最後,嚎啕大哭出來,小腹的墜痛也越來越嚴重。
“堵住她的嘴,本宮可不想聽哭喪的聲音。既然人已經醒了,就好好的看管著,不要讓她死了,元郎還等著繼續享用她的鮮血呢。”
清善公主在朱嬤嬤的攙扶下搖曳著腰肢離開了暗室,而且拿走了唯一的火燭,整個暗室陷入一片黑暗中。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朱嬤嬤再次回到暗室,把包在殷黎手腕上的棉布扯了下來,又添上一道傷口,讓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入下麵的玉碗中。
眼見著殷黎的臉色越發的難看,朱嬤嬤才在她的傷口上撒上止血的藥粉,“呸!還真是命好,要不是有你這身藥血,公主早把你送下去陪振威侯府跟護國侯府的那群死鬼了。”
說完,朱嬤嬤端著盛著血液的玉碗離開了暗室,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朱嬤嬤經常來暗室,給殷黎強行灌補氣血的湯飲,然後取血。
暗室裏見不到天日,殷黎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她感覺自己被放出來的血液越來越多,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可腹中那個堅強的小生命卻一次次地堅持了下來,安安穩穩的待在她的肚子中。
就在殷黎感覺自己快要殞命的時候,張培元摟著清善公主出現在她麵前。
“是不是這些天放血的頻率太高,血液的效果越來越不明顯了,今日奉上去的藥丸,聖上很明顯不滿意,有什麼辦法讓藥效加強一些?”
“這,本宮也不是很清楚,隻是知道她自小被柳香荷那女人用藥養著,這還是偶然知道的。藥方本宮找了好長時間也沒找到,不然元郎試試她的心頭血是不是效果更好?”
“心頭血?會不會要了她的命?”
“怎麼?元郎心疼了?”清善公主伸出手指在張培元胸前畫著圈。
“怎會,心疼誰我也不會心疼她啊,要疼也是疼公主這樣的可人兒。”張培元捏了把清善公主的臉頰,另一隻手則是在她的臀部狠狠拍了一下。
“隻要執刀的人技巧好,取一點點心頭血是不會出問題的。”清善公主嗔了張培元一眼,往他懷裏蹭了蹭。
朱嬤嬤看了眼清善公主,手握一柄鋒利的匕首走到殷黎跟前,三兩下的把她身上的衣服扯下來,找準了位置舉著匕首刺下去。
殷黎不想再任由這些人用自己的鮮血換取好處,在朱嬤嬤的匕首落下來的同時,殷黎拚盡了她積攢下來的力氣迎了上去。“張培元我咒你斷子絕孫,趙清蒻受萬人踐踏,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