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昱的燒反反複複,中間還被趙管家撈起來喝了一回藥,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終於完全退了下來。
他折騰了一晚上,很不好受,但他知道白綾躺下就沒醒過,蜷成一團睡的賊香。
謝錦昱不高興了,去晃白綾的胳膊:“醒醒。”
白綾困得厲害,哼唧了兩聲不理他。
謝錦昱再去晃晃她的胳膊,滑膩的肌膚貼在他的掌心,像是上回吃的糯嘰嘰的桂花糕。
謝錦昱低頭咬了一口,嫌棄的看著她,居然不是甜的。
白綾疼醒了,錯愕的看著謝錦昱,她怎麼睡過去了?幸好謝錦昱沒事。
但是......他為什麼要咬她?
還有,他臉上那個嫌棄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啊,他咬了她一口,居然還嫌棄她?
“你在幹什麼?”白綾誠懇的發問。
謝錦昱一本正經的又咬了她一口,給她留了兩排牙印:“給你畫個符,辟邪。”
白綾嘴唇顫抖,眼神掃過那兩排牙印,麵帶微笑:“這樣啊。”
去你媽的。
明瀾敲門進來,在白綾耳邊這樣那樣說了什麼。
說完還有點緊張的看著她,雖然趙管家跟她說了,白綾在裝傻,但她有點不太信。
白綾聽完,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她要害我。”
畢竟是尚書府送來的人,怎麼可能不對她下手?
明瀾放心了,她確實是個正常人,這樣的話,她跟著王妃就很有前途了。
外麵的紅桃聽到他們醒了,立刻端著洗漱用品進來,兩排婢女,分別端著兩個盆,兩個毛巾,兩個柳枝做成的牙刷,還有兩份牙粉。
給謝錦昱的那個牙粉呈灰綠色,是正常的,但給白綾的那個是紅色的。
紅桃心中有些激動,昨天她被白綾這個傻子狠整了一頓,今天特意把她的牙粉換成了辣椒麵。
她倒要看看,白綾是不是真的傻,隻要這個傻子毫無防備的吃下去,一定會辣哭!
紅桃一臉奸笑的看著白綾,長得倒是挺漂亮,可惜有什麼用呢?還是不及二小姐白芷一根手指頭。
“王妃。”紅桃恭恭敬敬的奉上柳條和辣椒麵。
白綾歪著頭看了一會兒,笑嘻嘻的:“為什麼我和我爹的不一樣?”
紅桃道:“這是今年的新品,奴婢特意買來給王妃試試。”
她低著頭,餘光卻不斷撇著白綾的動作,她看到白綾拿起了那盒牙粉,然後用柳條蘸了蘸。
快塞進嘴裏啊,辣死你個不要臉的,讓你昨天那麼惡心我。
紅桃期待著,白綾卻停了手,紅桃詫異的看著她。
白綾拿起辣椒麵捧到謝錦昱麵前,獻寶一樣的表情:“這是今年的新品,女兒專門孝敬爹的。”
他要是不用,就證明了他不是真的傻,他要是用了,就會被辣哭,正好報了他咬她手腕的仇。
白綾笑盈盈的看著謝錦昱,什麼叫無解的陽謀,這就是。
紅桃的臉色一瞬間變了,她哪裏敢讓謝錦昱吃辣椒麵,這可是陛下的寶貝,吃出好歹來,她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殿下不能用,這是專門給女子......”
“阿嚏——”謝錦昱試探性的聞了聞,大大的打了個噴嚏。
白綾反應極快的躲開,一小盒辣椒麵全都噴在了紅桃臉上。
“啊啊啊啊——”紅桃立刻慘叫起來,“水,水!”
“水在這兒呢。”明瀾把給白綾洗臉的盆端給她,順手倒進去一整瓶辣椒油。
紅桃半點沒發覺,瘋狂的潑水洗臉,幾下之後,叫得更淒慘了。
“救命啊——”紅桃跟昨晚一樣,瘋了似的跑出去,一頭紮在了院內東南角儲水的大缸裏。
這是每個院子都有的水缸,趙管家防著院內起火用的,托白綾的福,紅桃在昨晚就發現了這個東西。
“哈哈哈哈......”等紅桃跑遠了,白綾才笑得前仰後合,伸個大拇指給明瀾比劃,滿臉的讚賞,“幹得漂亮!”
明瀾發現紅桃準備辣椒麵的時候,就想到有現在了,專門從廚房拿了瓶大的辣椒油。
明瀾有點不好意思:“多謝王妃誇獎,紅桃怎麼辦?不處置她嗎?”
白綾擺手,若有所思的看著謝錦昱:“讓她接著折騰吧。”
折騰的次數多了,遲早把謝錦昱這張裝傻的皮給撕下來。
明瀾不知道白綾的想法,但白綾這麼吩咐了,她也沒多嘴,又道:“我二叔......哦,趙管家說,再過一個時辰,您和殿下就要進宮謝恩了。”
“進宮?”白綾腦海中刹那間閃過黑衣人的刀光劍影,那些人言語間是受了貴妃的指使,她現在進宮,豈不是要直麵始作俑者?
“您嫁給靖王殿下已經兩天了,照理說,昨天就該謝恩的。”明瀾道,“現在估計陛下和貴妃娘娘都在宮中等著了。”
白綾看了眼謝錦昱:“那是你親娘,你得勸勸你娘,不能再對我下手了,知道嗎?”
謝錦昱漂亮的麵孔上露出一絲期待,點了點頭,乖巧的像是一個寶寶。
白綾鬆口氣,謝錦昱道:“你是她唯一的孫女,她一定也會喜歡你的。”
白綾:......
去他媽的吧,指望他,還不如指望一下她爺爺、不對,指望一下昭烈帝呢。
紅桃從水缸裏出來的時候,一張臉已經腫成了球,兩隻眼睛跟兩個大燈籠似的,哭得淒淒慘慘,趙管家正好路過:“紅桃姑娘,要給你請個大夫嗎?”
紅桃哭著點頭,趙管家讓人把她送回去,再請個好點的大夫。
王妃說了,要好好對她。
謝錦昱和白綾先被帶去紫宸殿,叩謝帝後,之後才會被帶去無憂宮,見謝錦昱的生母舒貴妃。
除了帝後,皇後的獨子四皇子謝錦川也在。
兩個人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如果不說話,實在能被在場其他三人讚一聲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但是謝錦昱開口了,他認真的說:“父皇,你有病嗎?”
昭烈帝的臉一下就變了。
白綾戳戳謝錦昱,同樣認真的說:“爺爺沒病,他就是臉綠了,不打緊。”
端坐於上的皇後娘娘一身正紅色,原本還帶著笑意,現在也冷下了臉:“放肆,錦昱,你怎麼跟你父皇說話呢?還有你那個王妃,連禮都不行,也實在太沒規矩!”
反倒是昭烈帝臉變了以後,也沒啥大動作,從案上一角拿過玉瓶,道出一顆小藥丸,淡定的就著茶水喝下去,之後才道:“錦昱身子好些了?”
謝錦昱從袖子裏掏掏,掏出一大堆薑黃色的符咒,一臉殷勤:“父皇把這個符燒了泡水喝,能解百毒。”
白綾快嚇死了,不是吧,剛進宮就遇到送命高端局?
謝錦昱說的,是昨晚沾了她一手鼻涕的那個符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