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剛吐了一頓,有氣無力的,哪有心思管什麼紅桃:“讓人打水,我要洗澡,洗兩回。”
還有這衣服,也絕對不能穿了。
罪魁禍首謝錦昱一臉無辜的吸吸鼻子:“我也要洗。”
白綾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莫生氣,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我要跟你一起洗。”謝錦昱認認真真補充道。
白綾再次深吸一口氣:“滾!!!”
趙管家給她安排了一個名字很好聽的院子,叫花滿堂。
白綾完全沒看出來這名字好聽在哪,但能有地方沐浴實在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景王府的下人們都被訓練的特別好,白綾都不用說話,婢女們就知道水是冷是熱,什麼時候給她加花瓣 ,什麼時候給她遞毛巾。
白綾想了想,大概是因為謝錦昱是個傻子,不能準確表達自己的需要吧。
他真的是個傻子麼?白綾又想起了這個費腦子的問題。
但她沒想一會兒,趙管家就匆匆忙忙從院子外經過:“鐘太醫在嗎?鐘太醫別睡了,殿下又發燒了!”
白綾一個激靈,連忙把衣服都穿好,出了門隨便逮個人問:“我爹在哪?”
抓住的是個小婢女,不知道白綾裝瘋的事,生怕她搗亂,好聲好氣的哄道:“殿下病了,王妃還是別去添亂了,走吧王妃,明瀾帶你去睡覺。”
說著,她真的溫柔的牽著白綾,要帶她去睡覺。
白綾內心一片哀嚎,這位姐姐你真的好溫柔,但是謝錦昱要死了我得陪葬的。
“我要找爹——”白綾心一橫,一抹眼淚就往外跑。
她今天去過謝錦昱的寢殿,希望能找對路。
小婢女見她一片孝心,終於還是善心大發:“奴婢帶王妃去吧。”
白綾重重點兩下頭,等她趕到的時候,鐘太醫已經看完了病離開了,白綾連麵兒都沒見著。
倒是趙管家忙著吩咐人煎藥,看到白綾和明瀾,有些詫異:“王妃怎麼來了?”
“二叔,”明瀾道,“王妃擔心殿下,我就帶她過來了,殿下還好嗎?”
趙管家瞪她一眼:“這是王府,不能叫我二叔。”
明瀾調皮的笑笑:“知道了趙管家。”
趙管家把明瀾趕走,這哭著臉才跟白綾道:“殿下就是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燒,一次比一次嚴重,上回差點沒醒過來,所以陛下才會給他衝喜......”
白綾拉過謝錦昱的手腕給他診脈,又把鐘太醫留下的藥房看了看,睫毛顫了顫:“沒什麼大問題,先照方子抓吧。”
趙管家驚訝的看著她:“王妃懂醫術?”
白綾道:“小時候在莊子裏遇到一個高人,跟著他學的。”
她都想好了,至於那個高人的身份,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趙管家沒有問她,隻是再歎一口氣,語調哀泣:“太醫們都來看過了,沒人知道殿下為什麼會發燒,老奴真的擔心殿下有一天真的西去了。”
趙管家越哭越大聲:“殿下,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殿下。”
白綾的目光穿過趙管家,看到他身後桌子上那包銀針:“我可以給他治一治,說不定有用。”
趙管家哭聲立止:“你?”
白綾把謝錦昱放平,讓趙管家幫著脫了他的上衣,自己從長長短短的銀針中抽出一根。
多漂亮的一個人,燒得皮膚都有些泛紅了。
“要是我沒看錯,他應該是中毒了,你按著他,別讓他動。”
說完,白綾沒給趙管家質疑的機會,將銀針刺進了謝錦昱的身體。
隨著銀針逐漸刺入,謝錦昱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痛苦,後來終於扭動起來。
趙管家見有效,立刻死死按著他:“殿下忍一忍。”
白綾在他胸前又紮了又十幾根,才終於停下。
謝錦昱猛地彈起身,大口吐了一堆黑血。
趙管家嚇壞了:“殿下!”
謝錦昱目光冰冷的看著白綾,白綾一怔,下意識後退一步。
謝錦昱低頭,眼中重新茫然了起來:“我變成刺蝟了麼?”
白綾手中的銀針捏緊,剛才那個眼神......她絕對沒有看錯,那眼神像一條毒蛇一樣,有點可怕。
“他好一些了,發燒的間隔也不會再這麼頻繁,但還需要再治幾次。”白綾跟趙管家囑咐,“還請趙管家保密,不要告訴別人。”
趙管家心裏一萬個問題想問,看白綾這副疲憊的樣子,都忍住了:“都聽王妃吩咐。”
白綾又道:“剛才那個明瀾,是你侄女?可信麼?”
趙管家道:“自家侄女,趙明瀾,她爹娘去的早,跟著賤內長大的,絕對可信。”
白綾點點頭,景王府連個管家都好有文化,還賤內。
“可信就行,讓她跟著我吧。”白綾一邊盯著謝錦昱,一邊順口說道。
趙管家一聽白綾要讓明瀾當貼身丫鬟,頓時高興起來,滔滔不絕的說著她的優點:“這丫頭 製香的手藝很好,又會縫衣服,還專門學過功夫,什麼偷雞摸狗都不在話下......”
白綾聽到了重點:“她會功夫?”
“對對,她自小愛好這個。”
“讓她去盯著紅桃,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麼。”白綾道。
趙管家立刻應一聲準備去吩咐,走了一半又回過頭:“王妃......”
白綾看著謝錦昱道:“我今晚陪著他。”
趙管家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懂,懂。”
白綾:......不,你不懂。
她隻是怕謝錦昱再有個三長兩短。
謝錦昱溫柔的摸著自己胸前的針,小聲嘟囔:“我怎麼隻剩這麼點刺兒了。”
白綾將他的臉扳過來看著自己:“謝錦昱,這世上任何人要害你,我都不會害你。你死了我要殉葬,我隻會希望你好好活著,你還要對我裝嗎?”
謝錦昱茫然的上上下下把她看一遍,然後忽然伸出手把她抱住,用一種慈愛無比的語氣道:“你更慘,你一根刺兒都沒了,你成禿子了。”
白綾氣得去拔他的針:“你才是禿子,你全家都是禿子。”
銀針本來也到了時間,白綾趁機給他全拔了。
謝錦昱眼裏的目光在一瞬間迅速灰暗,重新倒過去睡著了。
白綾把他重新裹到被子裏,還給他移了移枕頭。
手上摸到一個圓圓的布袋,打開,是那顆黃色的夜明珠。
白綾沉思了一會兒,別的不說,謝錦昱對她還挺好的,比她親爹對她好多了。
雖然她什麼都沒問到,但是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機會再問,現在也不是很著急。
這麼半天她也困了,躺在謝錦昱身邊,整個人放鬆的縮在被子裏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