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諾站在黑暗中發了會兒呆,慢慢的緩過神,隨意的將鞋子扔掉,光著腳踩著冰涼的地板走進房間。
月拱門,雕花窗,窗外花正放,清淡明亮的月光穿過鏤空的雕花窗桕,靜謐卻又有少許的詭異。
她絲毫沒有開燈的想法,將自己狠狠的摔到床上,身心疲憊意識卻格外的情醒。
就算兩個小時之前剛結束一台手術,那一幕幕情深意長,話語親昵清晰如眼前。沒有歇斯底裏的痛苦,隻剩下過於清醒的麻木。
沒有別的原因,滿懷期待的奔赴,迫不及待的想告訴江昭自己想將禮服換成初相見時的櫻花粉。
卻不曾想,惡俗的情節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他和自己的一切,也隻是因為前途與錢財。目光中浮現出微薄的厭惡。
她下意識的摸著自己手上的水晶打磨的手鏈,名貴的紫水晶,象征···堅貞的愛情。不禁眯起眼睛,對著月光,看著玲瓏水晶,神情冷淡。
如果喜歡,它便是珍寶,如果正眼也不想給,它連路邊的石頭也比不上,正如那些所謂海枯石爛的愛情,正如江昭。
水晶天然的涼意在手臂上蔓延,仿佛深冬冰冷的湖水,一把拿下手上的手鏈,扔向遠處。閉上眼睛累了。
然而她沒有注意到的是,水晶鏈斷了,整整齊齊的斷成兩半,在月光下散發淡淡的光彩。
睡夢中的白予諾覺得有點冷,衣服潮濕緊緊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白予諾幽幽的睜開眼就被映入眼簾的景象嚇了一跳,粉藍帷幕,粉紫帳頂,紅木雕花拔步床。和自己的房間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眼中一片迷茫,白予諾低下頭看著自己,纖弱瘦小的身形,仿佛隻有十來歲的樣子。等等,十來歲,白予諾更加震驚了。
愣神之間,有人從門外進來,一驚,大喊:“小姐,你可是醒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真的需要教訓,您是誰啊!如今居然有人敢打您,今日這詩會可是咱王府舉辦的,皇後娘娘也是在的。她們也真的是膽大妄為。”絮絮叨叨卻又帶著忿忿不平。
“要奴婢說,小姐您就是太仁慈了,再這樣下去,太子殿下遲早要被這些小賤蹄子勾走。”小女孩絮絮叨叨,手上也不停著,擠了塊帕子給白予諾擦手。
“剛剛太子殿下明明看到小姐受欺負了,還走開,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奴婢覺得小姐應該讓太子殿下知道自己娶的人是誰,這樣下去,隨便誰都敢欺負小姐了!”
“......”
“小姐,你怎麼不說話,小姐,您聽到奴婢說的話了嗎?”
“小姐啊!”
耳邊的絮叨打斷了白予諾的愣神,白予諾順著聲音,略帶不滿的轉過頭,瞧見一個古裝打扮的小侍女站在她的身側。
侍女也不過十幾歲的模樣,手裏絞著潤濕的帕子,眼中帶著惱怒,臉上盡顯憤憤不平。看到白予諾臉上的晃神,不在狀態,不禁愣住了。
白予諾偏過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小侍女,儼然魂不守舍的樣子。
女孩愣住了。嘰嘰喳喳連忙詢問,“小姐,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要不要去喊府醫?······”
······
白予諾突然回神,迷蒙的眼睛裏透出一絲精光,仿佛瞬間找到了焦距。
“小·······”
侍女被白予諾的目光嚇到,瞬時退後一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和地麵碰撞,大體過於用力,說話聲音也開始顫抖,“小姐恕罪,奴婢擔心小姐,一氣之下,在太子殿下背後編排殿下,奴婢知道錯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太子殿下,白予諾很是氣憤,抿著嘴一言不發,隻是慢慢滲出駭人的氣質。看著眼前的女孩,不斷的磕著頭,血漸漸從額頭上滲出,嘴裏求著饒。
那個血肉模糊,若是再不診治,疤痕將來是肯定避免不了的。
“你先起來吧·······”因為虛弱,略帶無力的銀鈴般脆脆的聲音傳入了白予諾的耳中,這,,,我的聲音,明明這是小孩子的聲音,還有這個軀殼,也是兒童模樣,究竟!!!!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予諾目光觸及侍女的傷口,心思百轉千回,那,,這裏究竟是哪裏?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束,一身古裝羅裙,不是很花哨,布料卻也精致,裙邊的海棠花栩栩如生,裙擺依稀可見泛著金光,大抵是金線所織,白予諾一時怔怔的看著,剛剛清醒了幾分的大腦又一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