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外公給蘇淺音安排了一門親事,跟百年世家的薄家大少爺訂婚。
可外界傳言薄宴辭性格陰鷙殘暴,不學無術,還是個毀容的殘廢。
蘇淺音自然是看不上這樣的廢物。
於是在蘇伊伊的挑唆下,她在訂婚當天直接跟竹馬戚辰風私奔,讓薄家鬧了個天大的笑話。
結果當晚就被抓回來帶到薄宴辭麵前。
她至今還記得那個夜晚,薄宴辭並沒有想象中的暴怒,身形高大的男人穿著一絲不苟的西裝坐在沙發之上,看著她狼狽進來,男人神色平淡,細長的右手朝她推出一個錦盒,微顫的左手端著一盞茶正漫不經心地喝著。
她狼狽不堪,而他依舊高高在上。
蘇淺音忽而有種自己是獵物的錯覺,目光驟然落在那錦盒之上,她神色忽頓。
這好像是薄宴辭的母親的遺物!聽說是要留給兒媳婦的東西。
蘇淺音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對麵的男人,這個男人......要娶她?
於是蘇淺音像是突然搶占了上風,一把打開錦盒,拿起手鐲當著他的麵狠狠摔碎,發瘋似地宣泄道:“你有什麼資格把我抓回來,憑什麼想娶我,就憑你是個毀容的死殘廢嗎?你不配!”
“我告訴你,我心中真正喜歡的男人,就隻有辰風哥哥。”
“而我跟你相處的每分每秒都覺得惡心又窒息!在我眼裏你就是個無能的廢物舔狗!”
“你給我聽清楚,我今天就是死,也絕不會嫁給你!”
話落,她拿起一把匕首就要割脈。
關鍵時刻,薄宴辭一把抓住刀刃阻止她,自己的掌心卻留下了一道深 入骨血的劃痕,鮮血流了一地。
“夠了,你走吧。”男人逆著光站在窗口,語氣卻平靜得讓人害怕。
蘇淺音猛地清醒過來。
前世,她的狠話徹底傷透了薄宴辭的心,對她徹底失望後,他就趕她離開了。
從那之後,他們再無交集,直到臨死前......
不!
她決不能讓悲劇重演。
可重新開局就是修羅場,說出口的狠話又沒法撤回。
蘇淺音心下懊悔至極,忙上前幾步,心虛地辯解:“對不起,我剛剛說的那些都是氣話,並不是真心的,你先讓我給你包紮傷口,再跟你慢慢解釋,好不好?”
薄宴辭沒有回應,神色卻充滿譏諷。
蘇淺音知道他是不信,心下惶然,急中生智道:“其實我剛才隻是想試探一下你的底線在哪裏!我現在想清楚了,我願意嫁給你!”
“你說什麼?”薄宴辭墨色的眸底波濤翻湧,死死地盯著她。
蘇淺音抬眸直視他,一雙靈動的眼睛澄澈又幹淨:“你想,我如果要嫁給你,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既然如此,我總得試探一下你對我是否真心。
畢竟你薄家家大業大,碾死蘇家不就跟碾死螞蟻一樣簡單,那我婚後萬一受委屈了,誰來給我做主?
所以我逃婚,是想看你會不會來找我,我說了那麼難聽的話羞辱你,是想看你會不會家暴我。”
“所以?”
“所以我在婚前確認了你的為人,覺得你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殘暴狠辣,現在願意全心全意地跟你在一起!”蘇淺音都有些佩服自己臨場應變的能力。
薄宴辭像是被氣笑了,他音色壓抑:“你以為我會信?”
蘇淺音卻理直氣壯:“為什麼不信?如果我真要逃婚,你剛才讓我離開,我早就應該迫不及待地逃之夭夭了。”
她滿臉認真:“我留下,是想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
薄宴辭的目光深深地望著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內心和靈魂。
蘇淺音的背後都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但是這時候她知道,自己決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
時間在分秒中流逝,就在薄宴辭似乎要鬆口時,門外敲門聲響起,一道聲音傳來:“大少爺,外麵有位叫戚辰風的先生找蘇小姐,說要帶她離開這裏,他還讓我傳話,讓您有什麼事衝他來,不要傷害他的女人。”
話落,一股徹骨的寒意遍布整個房間,薄宴辭的周身布滿了駭人的戾氣,如猛獸出籠,能將人攪碎。
蘇淺音呼吸一窒,想死的心都有了。
該死的戚辰風,她還沒去找他算賬,他竟敢敗壞她的名聲。
她氣急敗壞地衝著門外吼道:“讓他滾,有多遠滾多遠,我不是他的女人,這輩子都不可能跟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在一起!”
身後卻傳來薄宴辭的一聲冷笑,“你留下,並非想嫁給我,你怕我報複他,還是怕我殺了他?”
蘇淺音連忙表明態度:“不,你要殺他,我立刻在旁邊給你遞匕首!我比你還恨他千萬倍,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如果不信,我現在出去找他......”
薄宴辭盯著蘇淺音,從牙縫擠出了幾個森冷的字:“給我滾!”
蘇淺音心頭一陣刺痛。
“我不——”她眼眶發熱,眼看著他就要離開,情急之下追上去,腳下卻是一個踉蹌摔坐在地,她幹脆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別走。”
蘇淺音都沒想到,自己還有這麼不要臉皮的一天。
薄宴辭一瞬間定在了原地,微顫的視線直視著前方,不曾落在她身上,“鬆手!”
“我、我有點頭暈......”蘇淺音本想耍賴裝暈來緩解僵局,結果可能剛重生回來太累了,竟真的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蘇淺音發現回到家中,心中湧起了一股濃濃的失落。
“姐姐,你終於醒了。計劃失敗了嗎?薄宴辭的助理怎麼親自送你回來了?薄家沒有提退婚的事情嗎?”耳邊響起了一道焦急中略帶不滿的聲音。
蘇淺音心頭一滯。
她僵著脖子轉過頭來,雙眸死死地盯著坐在她床邊的女人。
這個讓她恨入骨血的,她的“好堂妹”——蘇伊伊!
回憶起前世那三年所遭受的非人折磨,她恨不得當場將她千刀萬剮!
可現在還不能這麼做。
她還沒有揭曉這一家子的嘴臉,沒有讓他們遭到報應從天堂跌入地獄深淵,也沒有找到前世指使他們挖她心臟、害死薄宴辭的主人是誰,又怎麼能讓他們輕易死去呢!
但滿腔的恨意難以壓抑,她不發泄,就要發瘋!
想至此,蘇淺音猛地揚手,“啪”地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