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過自知理虧，軒轅齊仍是拉下麵子，端著溫和的語氣，“若是有什麼好藥才能補身子，你自己選擇便是。”

戚未央內心作嘔，但表麵卻笑意盈盈：“是嗎？那按晉王殿下這般關懷我的說法，可是會將這些藥材贈與我？”

軒轅齊：“......”

他好不容易找回的表情管理再次崩塌。

方才她舉例的每一樣藥材，都極為珍稀，放到外麵都價值千金。

好一個獅子大張口。

可他已在晉元帝麵前做出表態，現在要是落了下乘，那前麵所作所為借前功盡棄。

他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咬牙切齒而道：“那必然是。”

端是看軒轅齊難堪的神情，讓戚未央唇角笑意愈是蔓延開來，“未央便多謝王爺了。”

休想從她這裏占一分好處，從前拿了多少，都得悉數送回。

......

到了戚府，戚未央微微頷首向晉王告別後，便頭也不回的走入府。

隻留給軒轅齊一個冷漠的背影。

他不禁攥緊了拳頭。

倒是不曾想，戚未央居然還留了這樣的心眼。

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但也足夠在他心裏留下膈應。

這邊，戚未央剛剛跨過前廳，便被戚老夫人叫住。

“未央。”

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戚未央背對著她硬擠處一抹微笑，轉身對著祖母道：“祖母萬安。”

誰知，戚老夫人根本不領她請安的情，沉著臉色皺緊了眉頭。

“未央，過幾日公主宴請，你到時候帶著霓裳一起去，她也到了適齡婚配的年紀，你幫她選個好人家。”

戚老夫人一直對顧霓裳的終身大事思慮周全。

那她這可真是找“對”了人。

戚未央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揚起笑容道：“祖母放心，我到時候一定會給霓裳找個好人家，不會讓您老人家擔心的。”

“嗯。”戚老夫人頷首，在戚未央麵前久違的和善了起來，“你和晉王殿下的婚事，要抓緊辦才是，你若一直端著，要是把晉王這個乘龍快婿拱手讓人，到時候才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戚未央今日不想與她爭辯，便敷衍道：“聖上讓我和晉王殿下冷靜，完婚自然也要等聖上的旨意，並非未央所能控製。”

聞言，戚老夫人張了張嘴，沒再說話。

皇帝金口玉言，非是她們這等臣婦可以議論的。

她似狠狠剜了一眼戚未央，氣惱自己被她堵回了話，甩袖讓她趕緊離開。

“那未央先行告退，祖母您可得注意身體。”

戚未央求之不得，勾起唇角，特意強調了“身體”二字，隨後轉身邁步離開。

更是讓戚老夫人氣極，欲說些什麼卻又被咳嗽堵回了嗓子眼。

導致一張老臉被憋得漲紅，身旁的嬤嬤立馬上前，攙扶著戚老夫人的身子，替她順氣。

......

下午，天空飄起了小雪。

戚未央沐浴更衣焚香，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正月初一的廟會在大周十分隆重，即便是王侯貴女，也會用盡心思打扮的漂亮，寓意著明年一帆風順。

戚未央選了身梨花闌珊輕羅長裙，外罩一個綠羅衫，將發髻隨意的挽成了新月型，頭上簪了梅花玉珠銀釵，與這漫天雪景十分相襯。

夏櫻見自家小姐如此盡心盡力的打扮，實在忍不住問道：“小姐，您是真的原諒了晉王殿下嗎？”

“......”

戚未央笑而不語。

很快，暮色將至。

軒轅齊選了一身深藍色羅雲錦袍，腳踩鍛玉長靴，身姿挺拔，氣宇不凡。

他在暮色時分來到戚府，當即被門前的小廝當做貴客請到了前廳。

“晉王殿下，奴婢剛才去未央閣請大小姐，夏櫻說大小姐還在梳洗打扮，勞煩您在這等一會兒。”戚府的管家恭敬道。

“無妨，我等等便是。”軒轅齊心情難得的愉悅。

聽到管家說戚未央正在梳洗打扮，他難免心裏認為，她先前不過是欲擒故縱，此番要一同出遊，是想要吸引住他的目光，因此格外費心。

半個時辰後，戚未央仍然沒有出來，反而是顧霓裳淚雨婆娑的跑到了前廳。

“殿下！”

顧霓裳直接當著管家的麵撲進了軒轅齊的懷中。

男人擁抱的手懸在半空之中，落下不是，不落也不是。

他頓了片刻，用手輕輕的推了推顧霓裳的肩膀，壓低聲音道：“霓裳，我今日前來是......”

然而，卻即刻被打斷。

“晉王殿下不必多言，我知道您會與表姐一同去逛廟會，霓裳不敢妒忌，也不敢有半分怨言，隻求晉王殿下不要忘了霓裳的好。”

女人用手帕輕輕的擦拭著淚水，整個人癱軟在軒轅齊身上，將嫵媚勾人詮釋的淋漓盡致。

“霓裳，你先起來，我們兩個在這有所不妥。”

軒轅齊環顧一圈四周，還是將她從自己的身上扶了起來。

“霓裳，你聽我說，今日我是奉父皇之命來同戚未央一同逛廟會，戚府人多眼雜，要是你我在這裏的事情傳到父皇耳朵，父皇必定會動怒。”

說著，軒轅齊十分為難的後退了一步。

就是這樣一個動作，讓顧霓裳微微一怔。

她絞著手中的帕子，眼眶氤氳霧氣，模樣更是楚楚可憐。

但是麵前的軒轅齊卻將視線撇開，根本不看她一眼。

明明晉王是心儀她的，可那戚未央偏偏得了晉元帝的賜婚，如今礙於晉元帝的聖旨，晉王又與自己如此疏離。

可她必須壓下心中的怨恨，聲音嬌弱道：“殿下，霓裳哪裏敢怪您？隻是太過思念殿下，才來前廳看一眼罷了，既然已經看到了，那霓裳就先告退了。”

軒轅齊一言不發，而是隨意地掃了她一眼。

顧霓裳心更涼了。

他顯然沒有挽留她的意思。

原本她來前廳，就是要借此機會打壓戚未央一番，沒想到還沒等來戚未央，就被軒轅齊嫌棄地打發走了。

她壓下心頭不甘，隻能將姿態放低到底，轉身忿忿離開。

又過了半個時辰，原本霧藍色的天空已經轉成了墨色。

軒轅齊等的心煩，忍不住打破這沉靜。

“管家！去看看你家小姐好了沒有？”

他麵露不悅。

管家見狀，急忙來到了未央閣，隨後又急急踱步而出。

“王爺，我家小姐......已經先您一步出去了。”

他立刻跪倒在地，顫著聲音，害怕晉王怪罪下來，火燒到自己。

“什麼？她已經走了？”他倏地地從茶桌旁站起身，反手將涼了的茶盞打翻在地。

男人臉色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戚、未、央。”

他眸中滿是恨意，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念著戚未央的名字。

沒想到這個女人又將他戲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