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麵麵相覷,都在冷眼旁觀。
在這種頂級餐廳工作,得罪貴客確實是致命問題。
餐廳可以為了保護員工得罪貴客,但並不代表不會追究這種做法的損失。
沈眠僅僅兩秒鐘就想通了。
不管怎麼樣,還是成功留下來比較重要,哪怕去後廚刷盤子去跑廁所,她也能夠堅持下來。
沈眠當下二話不說去刷盤子。
她戴上手套,即使現在已經不那麼冷了,水還是冰涼刺骨。
據說是為了節省水費,直接從深井裏抽出來的。
沈眠不停歇地刷了兩個小時,脖子都快受不了了才幹完。
然而她還沒有歇息的機會,必須在餐廳關門之前去把廁所打掃幹淨。
沈眠拿著掃把進了洗手間,裏麵各種各樣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她險些沒吐出來。
她咬牙堅持,等刷完馬桶已經精疲力盡,總覺得身上都是味道。
沈眠脫下工作服,隻想趕緊去換身衣服回到宿舍洗澡。
她是最後一個走的,剛關上門轉身,就看到一輛豪華跑車停在餐廳門口。
車窗搖下來,霍深回眸冷眼看著她。
他如尊貴的天神,高高在上看著世間掙紮的普通人。
沈眠被霍深這麼看著,心裏莫名的不舒服和酸澀。
她警惕地吸了吸鼻子,裝作不認識他,轉身就走。
“如果你做了霍家少夫人,隻有別人給你端茶倒水打掃衛生的份,不用過這種苦日子,確定不跟我回去?”
男人的聲音低沉,如一道催命符。
沈眠腳步頓住。
她回過身,認真地看著霍深,“謝謝霍總當時把我帶出來,我才沒有被送出去,不過我是不會跟你結婚的,我這輩子隻和喜歡的男人在一起。”
霍深嗤笑,“也就是追求所謂的感情?”
沈眠愣了一下。
她聽出男人話裏話外的不屑,好像追求愛情這種東西是很愚蠢的事。
她深吸一口氣,“是的,我相信我會遇到真正的愛人。”
“你遇不到,這個社會很快就會教你做人,愛情不能填飽肚子,隻有錢可以。”
霍深眯起雙眸,語氣無情:“你之前也以為遇到愛情了吧?看看你真心付出換來的是什麼?可笑。”
沈眠臉色一白。
那些遭遇背叛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疼得她五臟六腑都擰在一起。
她的人生到此為止都是失敗的。
沒有真正的親情,更沒有愛情。
沈眠低著頭,自始至終都在沉默。
霍深漸漸沒有耐心,“我在跟你說話,你聾了嗎?”
“是,像你這樣冷血的人,當然認為這世上沒有純粹的愛情。”
沈眠忽然抬眸,眼裏滿是水光。
霍深微微一愣。
司機更是連忙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敢說他們霍總冷血,這個女人怕不是瘋了?
會被打死的吧。
“因為你這種不缺錢,連結婚都要用錢和權誘惑別人的人,也吸引不到真正的感情,你身邊的人都會貪圖錢權,沒有人會真心對待你。”
“是,我是被背叛了,是曾經一廂情願覺得遇到真愛,可那又怎樣?我隻不過是被辜負了一次,我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機會去試錯,隻要我問心無愧,最後總能和一個我認為最完美的男人相愛。”
“哪怕他是個乞丐我都不嫌棄,而你不管多有錢,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沈眠說到最後,已經是哭著喊出來。
這段時間發生太多的事,她今天更是委屈又累。
偏偏霍深要嘲諷侮辱她。
她索性就豁出去了!
沈眠猛地擦去眼淚,即使害怕也不後悔。
她閉上眼睛,“我說完了,要殺要剮隨你便。”
車內靜默了。
司機已經驚呆,透過後視鏡看到自家總裁鐵青的臉色。
他連動都不敢動,猜測待會霍總是直接讓他開車碾過去,還是找人過來打斷沈眠的胳膊腿
兩分鐘後,霍深終於從薄唇間擠出一句話:“愣著幹什麼?開車。”
沈眠驚訝地睜大眼睛,淚痕幹涸在眼角。
就這樣走了?
車子緩緩開過她身邊,霍深自窗邊丟出一塊手帕。
沈眠連忙接住。
手帕上有古龍水香味,還繡著兩個英文字母,是鼎鼎大名的某品牌,一條手帕的價格都在幾萬塊。
“先把你自己養活再說,我不動你,因為你很快就會知道這種話有多幼稚,還是那句話,你會回來求我。”
霍深冷哼,關上窗戶。
車漸行漸遠,沈眠捏緊手帕,心裏著實無語。
遇見霍深,她真不知道是倒黴還是冤孽。
還有,幹嘛要把帕子扔給她?
沈眠也舍不得扔,好好收進衣服口袋裏回到宿舍。
琳琅連鎖店財大氣粗,給員工們安排的宿舍都是兩室一廳的房子。
沈眠的室友叫晶晶,和她不是一個店的,隻是兩家店都離這個宿舍比較近,兩人就被分配到一起了。
晶晶一開門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頓時嫌棄皺眉:“我天,你身上是什麼味啊!”
“對不起,我今天幹的是打掃洗手間的工作,我現在就去洗澡。”
沈眠在路上買了香皂,這種時候她連沐浴露都買不起,看來晚上也得去找個兼職了,還得是按天結錢的那種,不然連日用品都沒辦法買。
她鑽進洗手間,卻忘記手中還拿著帕子。
這時,沈眠照鏡子才發現她脖子上粘了番茄醬,應該是洗碗的時候不小心弄了上去。
霍深給她手帕,竟然是要她擦脖子?
她哪裏用得起幾萬塊錢的手帕擦番茄醬。
沈眠小心翼翼把帕子放在包裏,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的時候,她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
琳琅餐廳一個月以後才發工資,她根本沒有錢請何以盛吃飯,時間久了,何以盛不會以為她的報答隻是嘴上說說吧?
沈眠不禁想到以前做兼職也幹過手工活。
京城經常刮風,天氣比較潮濕,她可以幫何以盛織一條圍巾。
沈眠正想著,手機突然響了。
看到正巧是何以盛打來的,她驚訝地笑了:“何先生,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是嗎?我猜你應該是想請我吃飯?”
何以盛的聲音含著笑,別有一種感覺:“哪有讓女生請吃飯的道理?還是我請你吧,明天你來一下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