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風買糖,並不是他饞了。
主要是莊夢月跟著原身吃了那麼多苦,合該補償一二。
就先從飴糖開始吧。
七十文的飴糖也才半斤不到,放在手裏輕飄飄的。
日頭高照,杜風帶著糖出了門,隻覺口幹舌燥。
杜風擦了擦額上的汗,正盤算著弄些什麼營生合適,卻聽一旁傳來了叫賣聲。
“飲子湯!好喝又便宜的飲子湯咯!”
“棗湯、薑湯、烏梅湯咯!一碗隻要五十文錢!瞧一瞧看一看嘞!”
很明顯,這個價格對標的就不是普通的百姓。
畢竟一碗湯就抵他們三四日的工錢了。
杜風掃了一眼,那攤位麵前分明站的都是些富戶家的孩子,身上穿的布料一看就不便宜。
“李少,今天怎麼不見你弄些飲子湯喝?”
“唉,整日喝這湯湯水水的,肚子不太痛快!總想去如廁。”
“也是,但這天實在熱,不喝熱得不行,喝了又吃不下飯了,要是能有東西又涼快又不占肚子就好了!”
聽得這話,杜風兩眼一亮,頓時心生一計!
要說消熱解暑的神器是什麼?
若是在現代的話當屬冰淇淋!
但這裏是大鵬,要弄冰淇淋難如登天!
可杜風又不是真的古代人,弄一個冰淇淋的平替版還是可以的。
冰酪,便是古代人的冰淇淋。
杜風上前看了兩眼。
那攤主先是敲了兩勺碎冰加到碗裏,又舀了一大勺提前榨好的果汁倒入碗中。
這樣一碗簡單的飲子湯就做好了。
“客官,您的飲子湯!”
那攤主笑容滿麵地收過錢,一回頭就瞧見了東張西望的杜風。
杜風身上穿的是原身的破舊麻布衣。
雖然沒有補丁,看起來卻很是寒酸,怎麼看都不像喝得起飲子湯的。
攤主不由得眉頭一皺:“這位客官,你要什麼?”
杜風笑道:“我不是來買飲子湯的,煩請問下,你這冰塊是在哪兒買的?”
聽到沒生意可做,那攤主也沒了笑容。
“小子,這冰塊一方要百兩銀,我這一小桶就要一兩銀子!瞧你也不像是有錢人家的!不若放棄吧!”
杜風也不介意對方的態度:“我不是自己吃,我是想買些回去給我媳婦涼快涼快。”
“哦......”
聽得是買給媳婦的,那攤主麵色緩和了些。
“就在城東,林家冰坊,全縣九成的冰塊都是他們家的!”
杜風拱了拱手:“多謝大哥!”
攤主擺了擺手,轉頭接著去忙自己的營生去了。
杜風則在心裏盤算著,一碗冰酪大約要五兩重的冰塊。
這龍南縣的消費力他不清楚。
但看剛才那飲子湯的火爆程度,一日賣個二百碗應當沒什麼問題。
一方冰約為兩千斤,折下來一兩銀子能買二十斤冰。
杜風決定先弄四十斤來練練手!
不過在買冰之前,他還要做些其他準備。
杜風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重新去了一趟調料鋪。
那糖鋪的小廝見他去而複返,小心問道:“客官,可是剛才買的東西有什麼問題?”
“不是,你再給我稱......四斤黑糖帶走。”
小廝鬆了口氣,慌忙稱好了糖。
“客官,一共四百八十文。”
杜風隨手一摸,身上沒有零錢了,隻能給了一錠散銀。
那小廝忙找了五百二十文錢回來。
有了原材料,還需得有容器。
杜風找了專門的陶器店,買了四十個陶碗,每個五文錢。
又買了個能裝三十斤水的瓦缸,六十文。
這一下又去了二百六十文,杜風手上就隻剩下了十五兩又二百六十文。
一下多了這麼多東西,杜風想不坐牛車都不行了,隻能花了十文錢坐車。
牛車雖然慢,但好在省力。
用了約莫三炷香,也就是四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杜風就回到了杜家村。
村裏路窄,驅牛車的不願意進去。
杜風幹脆翻身下車,步行走這最後一段。
現下正是黃昏,大部分的勞力都還在田間沒回來,村裏根本就沒幾個人。
可偏偏就有人和杜風杠上了。
“喲,這不是杜少爺麼?什麼東西當得起你親自去背?”
杜風看了來人一眼,對方名叫杜濟,是他二伯家的幼子。
現年也才十七八歲。
“我給你說話呢!你耳背啊?!”
杜風站定了:“論年齡,你該叫我堂兄才對。”
“堂兄?”
杜濟陰陽怪氣的道:“我可沒有這麼大本事的堂兄!好幾十兩銀的家財都讓你敗光了!”
他說的正是原身,別看幾十兩銀不多,放在杜家村絕對是妥妥的小富戶。
畢竟在這個年代,娶一個老婆也才花六兩八兩的。
杜濟的家境就不太好,他都快及冠了,卻連娶媳婦的銀錢都沒湊齊。
雖然他爹杜康和杜風的爹杜仲是同父同母。
但杜仲有一手打獵的本領,人也勤快。
農閑的時候杜仲就會上山看看,賺些外快。
所以從小,杜濟就特別眼紅杜風的吃穿用度。
“我說杜少爺,你欠人五十兩,要怎麼還?你該不會連累到我爹吧?我們家可沒有錢幫你填賭債!”
杜風搖搖頭:“我自有辦法還錢,不勞你操心。”
見他這般無所謂,杜濟一下火就上來了。
“你?你拿什麼還?賣妻?還是賣你那宅子?”
“我絕不會賣妻,也不會賣宅!”
“嗬,好大的口氣,你真能賺五十兩銀不成?若真那樣,你還會混到現在這般田地?”
忽然杜濟反應過來了:“你小子!該不會還想著靠賭賺錢吧?!”
杜風覺得有些好笑,他現在都沒有半分家財了,怎麼杜濟還要追著他咬?
“不會,以後我絕不會再上賭桌。”
“切,誰信!”
不怪杜濟不信,這賭癮堪比中毒,但凡沾上了就很難戒掉。
尤其是杜風這種之前過慣了好日子的,哪兒能受得了從零開始?
杜風也沒想解釋,他剛準備走,就見一中年大媽走了過來。
“濟兒,你跟這廝混在一起做什麼?”
來人正是杜濟娘親,也是杜風的二大娘劉紅。
杜濟竊笑一聲:“杜少爺方才說他五天就能賺五十兩那!”
劉紅麵露鄙夷:“我看他是白日做夢!上哪兒能找得到這樣好的營生?”
這兩人一向和原身不對付,杜風不想和他們糾纏,隻想離開。
“站住!你背簍裏的都是什麼?”
眼尖的劉紅一眼就瞧見了杜風背簍裏的米麵!
怎麼可能!
杜風不是把家財都敗光了麼?
他哪兒來的錢買米買麵?
劉紅揚聲道:“杜風,這些東西你是上哪兒偷的?”
鄉村婦人嗓門大,劉紅這一句直接引來了好些人圍觀。
杜風眉頭微挑:“我花錢買的,怎麼能叫偷?”
“錢?你有個屁的錢!誰不知道你欠了黑龍五十兩銀,被人家找上門了都!”
“昨天我是沒錢,今天我做了筆小買賣,賺了些錢,不可以麼?”
“什麼買賣?一日能換這麼些東西?”
有好奇的探頭看了眼:“啊呀,還有肉!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