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方海闊和二公主來到孟府時，卻見孟府大門尚未關閉，那孟府的丫鬟小紅正在屋簷下打掃。

“姑娘，請問你家少爺在家嗎？”方海闊問向在院中掃地的小紅。

聞言抬頭，小紅雖然不認得眼前的人是誰，但站在身後的二公主她卻一眼認出。

“少爺在家，你們找他何事？”說著，小紅將目光停在後麵的二公主身上，今日就是這個女人當街打了少爺。

當時回到府上，小紅嚷嚷著少爺雖然比不得二公主金貴，可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養尊處優，又何曾受過這般委屈？

那二公主分明就是仗勢欺人！

可誰知道，自己少爺受了委屈，不僅沒有動怒，反倒是安慰其小紅來。

隻記得少爺說：“小不忍，則亂大謀。”

小紅是個粗人，沒讀過什麼書，什麼大的小的她也不知道，她心中隻掛念著自家少爺。

而書房之中的孟塵也聽到屋外的動靜，走出來一看卻發現是二公主和方海闊到了府上。

“小紅，有貴客到府上，為何通告我？”

說著，孟塵側身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便領著示意二公主和方海闊來到了府上的涼亭當中。

涼亭之中，主人和客人落座，小紅作為丫鬟，自然站在孟塵的身後。

看著空落落的石桌，孟塵看向小紅開口說道，“小紅，備茶。”

小紅聞言，反而是立在原地，今天這個二公主這般欺負少爺，少爺現在卻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還要給她備茶，她心中不解這是為何。

身為丫鬟，她想幫少爺出這口惡氣，但她隻是一個丫鬟，隻能用這種低劣的行徑來表達自己對二公主的不滿。

見小紅遲遲沒有動靜，孟塵凝眉轉頭看向她，鼻腔之中沉悶的“嗯？”了一聲，那小紅才不甘不願的離開涼亭去備茶。

二公主見狀，嗤笑一聲。

“沒想到這偌大的孟府，連一個丫鬟的管教不了，可悲可哀啊。”

自從發生了今天的事情，二公主對於孟家的印象，可謂是斷崖式墜落，曾經風光無限的孟家，卻敗在了眼前這個少年的手中。

“想當年孟家，七出進士，乃是整個大夏當之無愧的的第一世家。可現在，整個府上空空如也，即便是丫鬟，也就隻剩下一個。”

“難不成，那些東西都被孟少爺拿去變賣了不成？”

二公主陰陽怪氣，即便是一旁事不關己的方海闊聽了也微皺起眉頭，但轉頭看向孟塵，卻見不言淺笑，好似這些話不是說他一般。

隻見孟塵挺身坐在石凳之上，輕晃手中浙商，微風習習，將他兩鬢長發舞動，俊朗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翩翩少年不過如此。

但火氣攻心的二公主，卻最是見不得孟塵這番怡然自得的模樣，她更希望自己的話能夠刺激眼前的敗家子。

“孟家曾經乃是大夏第一書香門第，孟家先輩都是大家，可世間有多少人連溫飽都解決不了，讀書更是難於登天。”

“可以說，當你出生在孟府的那一刻，就足以超過大夏之中絕大多數的人。而這樣的出身，又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啊！”

“說句難聽的，在這樣的家族出生，哪怕是條狗，也能夠說上兩首詩句。”

“反觀你自己！身為孟家長子，身上不見半點先人氣概，七次科考均是落榜，如今更是自甘墮落，為了一點碎銀竟連家中書籍都要變賣！”

二公主罵聲連連，許是說的喘不上氣來，才得以停歇，而涼亭之中，隻聽得她一人的聲音。

反觀孟塵，依舊不言不語，不是他不想解釋，而是他心中清楚，有些東西不必解釋。

而坐在一旁的方海闊，一直觀察著眼前的少年，無論什麼話從二公主口中說出，那少年麵色淡然，淺笑不變，好似並不像二公主口中那般不堪。

如果不是自己在旁邊，他絕不會將二公主的話和眼前的少年聯想到一起。

就在這時，小紅端著托盤，將泡好的熱茶送了過來。

孟塵嘴角帶笑，將盤中茶杯擺開，隨後將壺中茶水倒上，先是分到二公主麵前，隨後是方海闊，最後才是自己。

“二公主用心良苦，所言極是，但想來應該也口幹舌燥了吧？”

“還請品茶潤喉。”

說完，孟塵略微伸手，示意二公主喝茶。

那二公主瞪大雙眼，隻覺得眼前這個人不可教也，冷哼一聲，撒潑似的拿起茶杯，直接仰頭一飲而盡。

“我看著府上，也就隻有這茶不錯。”

說罷，那二公主直接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涼亭，徑直朝著府外走去。

跟著二公主來的方海闊才是倒黴，見二公主離開，自己也隻好跟隨，到最後歉意苦笑一聲，連熱茶都沒得喝上，也離開了孟府。

可就在回公主府的路上，透過車窗，二公主卻看到一些個熟悉的麵孔，便是昨日與孟塵交易的商販。

二公主命隨從將其攔下，隨後便來到那商販旁邊，隻見他挑著兩個籮筐，裏麵裝滿了書籍。

“你這書籍，從何而來？”

那商販昨日見過二公主，聞言趕忙回答，“回二公主的話，這些都是那孟家少爺給小人的。”

給？

二公主眉毛一挑，接著問。

“是給你們，還是賣給你們？說清楚。”

一聽到這話，那商販急得趕忙躬身，雙腿彎曲，即刻就要跪了下來。

“回二公主的話，這些書籍都是孟家少爺給我們的，不是賣給我們的！而且孟家少爺說了，這些書全都拿來送給那庶族寒門的孩子。”

“不信您看！”

商販說著，隨手從籮筐之中拿出一本書，翻開一頁放到二公主麵前。

“這些書都是那孟家少爺親自抄寫，有誰會那這樣的書來賣？又有誰會買啊——”

聽到商販的話，二公主臉上立即沉了下來，心中暗暗內疚，原來是昨天自己太過心急，根本沒有給孟塵解釋的機會。

想到剛剛在孟府，自己說的那些話，二公主羞愧難當，臉色漲紅。

商販眼看著二公主臉色越來越難看，雖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但害怕得罪了二公主，便哭喪著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