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箐覺得這事肯定跟李氏脫不了關係，李氏的娘家哥哥就是在鎮上討飯吃的，不然憑張氏的人脈，怎麼可能搭得上吳縣令。

李氏見她如此直白，不禁有些尷尬：“楓兒你誤會了，嫁到吳縣令家可是天大的福氣呀，我這不是替你著想嘛。”

這話說得真好聽，但怎麼都掩蓋不了這一家人貪婪的嘴臉。

“要不大嫂您自己嫁好了？這福氣我可承受不住。”白箐深知李氏的性格，別看她表麵和和氣氣，可專在背地裏使壞。

院子裏的動靜讓張氏坐不住了，她從門裏探出個頭來，看到白箐的冷臉還有她手上的那把菜刀不禁一哆嗦。

這......咋還一大早提著刀過來了呢？昨天還沒鬧夠啊？

白箐看到張氏立刻走上前，“娘，您該還錢了。”

張氏聽到“還錢”二字立刻裝傻，但手卻在微微顫抖：“還錢？還什麼錢？大清早的你發什麼瘋呢？”

“娘是不是年級大了記性不好？今天我是特意來拿錢的，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多的就不要了，您還我二兩就成。”

二兩！

張氏驚得手裏的抹布都掉了，“你當我會生銀子不成？二兩銀子張口就來！再說了我什麼時候欠你錢了？有憑據麼？辛苦養你這麼大沒想到是個白眼狼。”

張氏約說越激動：“別人家姑娘都是可勁兒的補貼娘家，隻有你胳膊肘往外拐。”

白箐來之前就料到貪財的張氏不會輕易給錢，她慢條斯理的用袖口擦了擦菜刀。

這一動作嚇得李氏退了兩步，“楓兒有事咱們好好商量，你說你拿著這菜刀多嚇人，”

張氏“呸”了一聲，不屑道：“讓她拿！我就不信她還敢對親娘動手？”

可能是因為在自家的關係張氏底氣還是很足的，而且按照她對白箐的了解，她斷然不會做得出什麼狠心的舉動。

白箐笑了笑，“娘誤會了，殺人償命這道理我還是懂的。不過呢，欠債還錢那更是天經地義。實不相瞞，娘拿的是方家的錢，可不是我的。”

看張氏、李氏都沒說話，白箐又繼續道：“我一大早過來也是因為前幾天夢到公婆催我來要債，娘你若不信，回頭我給他們上柱香讓他們給你托個夢？”

這話聽著挺滲人的，可到了張氏手裏的錢，怎麼可能輕易再交出來。

“大白天的在這嚇唬誰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張氏說完就昂著頭衝到白箐麵前，摸著自己的脖子大聲道：“來啊！有本事你砍我啊。”

張氏算準了白箐不會砍，她心裏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呢，現在倒好，居然還敢上門跟自己討債！她要是昨天乖乖從了王胖子，或者答應嫁給吳縣令的兒子，自己可不就發財了麼。

想到女兒往日膽小懦弱的樣子張氏笑得更得意了。

就在張氏等著白箐的下一步動作時，白箐卻轉頭去追院子裏的母雞和鴨子去了。

雞和鴨們被追著滿院子亂飛，白箐在後麵追著砍，雞、鴨叫聲和張氏的尖叫聲混在一起，好不熱鬧。

張氏看著地上的血，氣得直叫：“你這個瘋丫頭想做什麼？”她的心都在滴血，這可是她辛辛苦苦養了等著生蛋的母雞和母鴨，現在可好，一下子被白箐砍死了五隻。

白箐得意洋洋的拎著死掉的母雞笑道：“我這不是看娘沒錢還我麼，那就拿東西抵債好了，別說，這些雞還挺肥的。”

隻有比張氏更不要臉才能治住她，這點白箐很清楚。

“一隻雞五十文，一隻鴨四十文，今天我先收三隻雞兩隻鴨，一共是二百三十文。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錢那隻好拿東西抵債了。”白箐單薄的身板提著幾隻雞鴨著實有些費勁。

張氏被氣得臉色發黑差點昏過去，幸好李氏及時扶住了她。

見狀白箐又加了句，“等娘你什麼時候有錢還我了，我也就不來了。”

李氏開始給張氏掐人中了......

張氏在白家一直都是掌控大權，說一不二的，根本沒人敢挑釁她。院子的這些家禽她花費了不少心思，就等著之後它們下蛋好拿去賣錢的。

可這一會兒就沒了五隻，還都是最大最肥的，這簡直能把張氏氣死。

張氏緩過來後，邊罵邊追了上來，“你這個白眼狼！連狗都不如，老娘給狗吃一口飯，它還知道看家護院呢，養你這麼大隻會算計我，早知道這樣的我當初就不該生你！”

這一大早正是大家吃完飯正要下地幹活的時候，張氏這大嗓門引得眾人都從來圍觀看熱鬧了。

看白箐走得飛快，張氏的小腳根本追不上，她看到人多了當即就坐在地上哭嚎起來：“白箐你這個狗娘養的，要不到錢花就砍我的雞和鴨，你怎麼不把我砍死算了！”

大家都知道張氏的為人，這不，圍觀裏的有人忍不住調侃，“喲，張大娘你這是哪裏的話？怎麼罵自己是狗呢。”

話音剛落，圍觀的村民們便哄堂大笑，張氏這才反應過來，用袖口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指著那人就破口大罵：“有你什麼屁事？管好你的臭嘴，亂叭叭什麼呢！”

跟在後頭的李氏臉皮薄，看自己家婆婆被這麼笑話臉都紅透了，她連忙上前想扶張氏起來，可張氏卻一把推開她，李氏摔了一跤。

圍觀的村民們笑得更大聲了。

白箐看到這場麵，把雞和鴨都放在了地上，揉了揉發酸的胳膊道：“娘這是說哪裏的話，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我幹了什麼過分的事情呢。”

白箐聲音本就偏軟，這會她更是放軟了嗓子，說話也很有條理，對比張氏這潑婦行為更是讓人心生好感。

“前些日子我公婆剛過世，你就來找我借錢，說家裏等著急用，愣是要走了二兩銀子沒還。如今方家窮得是揭不開鍋，娘不願還錢我隻能帶幾隻雞和鴨回去。”

“娘口口聲聲說我是你親女兒，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親女兒餓死嗎？再說了，那二兩銀子是我公婆留著小叔子用的，娘你非要借去也就罷了，要不是方家窮成這樣，我也不會上門來要你的債呀。”

白箐說完低著頭，一副迫不得已又委屈至極的模樣，讓圍觀的眾人都忍不住心軟唏噓。